难哄8

老式居民楼的声控灯在第7级台阶罢工，姜棠摸钥匙时踢翻窗台的猫粮碗。桑延用手机电筒照亮生锈的门牌号，光束扫过她发红的耳尖。

桑延请钟点工的钱够买新锁了。

"喵——"

姜雨收养的橘猫从衣柜顶跃下，精准抓破桑延的破洞牛仔裤。他拎着猫后颈冷笑。

桑延物似主人形。

三十平米的出租屋堆满琴谱与医疗单据，折叠床上的《临床血液学》摊开在化疗方案页。桑延用脚尖拨开挡路的退烧贴，从冰箱掏出蔫掉的西蓝花。

桑延病号餐？

姜棠那是上个月的...

姜棠的提醒被微波炉启动声淹没。桑延扯开领口散热，锁骨疤痕抵着窗缝漏进的雨丝。

桑延温以凡说...

姜棠能不提她吗？

姜棠摔上医药箱。碘伏棉签滚到桑延脚边，被他捡起按在渗血的猫抓痕上。

桑延吃醋上瘾？

姜雨的笑声从布帘后传来。

姜雨哥哥要给姐姐涂药吗？

桑延掀开微波炉的瞬间，焦糊味裹着蒸汽扑上面颊。他拎出烤成炭块的鳕鱼排，在姜棠涨红的脸色中切下唯一完好的部分。

桑延火候刚好。

暴雨突至，积水顺着阳台裂缝漫进客厅。桑延赤脚踩进污水中修理堵塞的地漏，工装裤卷到膝弯，小腿肌肉绷出流畅的弧度。姜棠递扳手时被他拽倒，掌心撑住他后背的旧伤。

姜棠小心！

桑延这么急着验货？

桑延转身将她拉进怀里，污水浸透她棉质睡裙。

桑延疤痕摸够了吗？

姜雨的鼾声在雨声中起伏。桑延突然托起她后腰放到洗衣机上，湿透的布料勾勒出蝴蝶骨形状。他指尖划过她肋间淤青——上周搬运钢琴时撞伤的。

桑延这里，怎么弄的？

姜棠与你无关。

桑延现在有关了。

桑延蘸着碘伏按上伤痕。

桑延我的钢琴师。

老式洗衣机突然震动，滚筒的轰鸣盖过彼此心跳。姜棠的脚踝蹭过他小腿伤疤，那里新增的猫抓痕还在渗血。桑延的唇停在她耳垂两公分处。

桑延姜雨的主治医师，是我大学室友。

药棉掉进积水里。姜棠看着碘伏在污水中晕开金色涟漪，想起缴费单上神秘的"桑延"签名。桑延的拇指按进她掌心胎记。

桑延陈医生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家属。

姜棠为什么帮我？

阳台晾衣绳突然断裂，温以凡送的星空投影仪砸进积水。桑延捞出湿透的机器，卸开电池仓的动作熟稔得像拆枪。

桑延上次你说星星像发霉的LED灯。

投影仪在墙壁投出扭曲的银河，姜棠发现所有星座都被马克笔重绘过。猎户座腰带处添了枚黑框眼镜，大熊星座尾巴卷着医疗符号。

桑延赔你的。

桑延拧干湿发，水珠坠入她衣领。

桑延现在轮到你了。

姜棠在衣柜深处摸出蒙灰的曲谱箱。泛黄的《致爱丽丝》扉页夹着张便利店收据——日期是她初遇桑延那晚，商品栏赫然印着"医用绷带x3，碘伏x2"。

姜棠偷窥狂。

她将收据拍在他胸口。

桑延就着潮湿的床垫仰倒，腕表压着那叠化疗报告。

桑延是债主。

他忽然拽过她手腕，鼻尖抵住胎记。

桑延现在开始计息。

姜雨在梦中呓语"要听《小星星》"。桑延的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出五线谱，姜棠的哼唱卡在第三小节——他潮湿的唇突然覆上来，将旋律渡进她齿间。

雨停了，积水倒映着歪斜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