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13

暴雨把街道浇成流动的镜子，姜棠抱着琴谱缩在便利店屋檐下。积水漫过脚踝时，黑色机车刺破雨幕停在她面前。桑延甩过挂着水珠的头盔，雨衣下摆还在往下淌水。

桑延上车。

他踢下脚撑，后座绑着粉色Kitty猫雨披。

姜棠犹豫着没动，怀里琴谱被雨水洇出深色花边。桑延突然倾身扯开她帆布包，抽出被压皱的退烧贴按在自己额头。

桑延服务到位，给个五星？

机车窜出去的瞬间，姜棠不得不搂住他的腰。桑延的皮夹克透着雨水和机油的味道，后背伤口隔着布料传来细微起伏。等红灯时他突然抓起她的手塞进外套口袋，里面躺着颗快融化的水果糖。

桑延姜雨给的。

他声音混着引擎震动。

桑延说哄小孩用。

老式居民楼的感应灯依然罢工。桑延摸黑上楼时踢翻楼道里的花盆，姜棠听见陶瓷碎片在积水里打转的声音。他掏出钥匙串上的迷你手电，光束扫过她湿透的裤脚。

桑延下次淹水记得穿雨鞋。

姜雨蜷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怀里抱着桑延上次落下的棒球帽。看到两人进门，她举起蜡笔画。

姜雨哥哥变成落汤鸡了！

桑延拧着衣角的水，在地板上汇成小水洼。姜棠翻出干毛巾递过去，被他顺势拽住手腕。

桑延擦头发服务，抵半个月房租。

姜雨突然咳嗽起来，桑延的手比姜棠更快摸上她额头。他从裤兜掏出电子体温计，熟练得像是天天来查房的护士。

桑延38.2℃，比昨天降了0.3。

厨房飘来面香时，姜棠发现桑延在煮儿童意面。他系着姜雨的草莓围裙，锅铲敲打平底锅的节奏像在敲架子鼓。姜雨凑过去偷看，被他用锅盖轻轻挡开。

桑延病号去喝温水。

姜雨哥哥会做饭呀？

桑延毒不死人。

他撒芝士粉的动作像在实验室配试剂。

桑延比你姐的焦炭煎蛋强。

雨点砸在遮雨棚上像在打快板。姜棠擦着头发出来时，桑延正用棉签给姜雨涂退烧贴。暖炉橙光里，他侧脸那道小疤泛着柔和的釉色。

姜棠你的衣服...

姜棠指着他还在滴水的裤脚。桑延从浴室拎出吹风机。

桑延售后服务。

他插上电源，热风突然转向姜棠潮湿的发梢。

姜雨睡着后，客厅只剩下吹风机的嗡嗡声。桑延的指尖穿过她打结的发丝，突然扯到发卡。姜棠吃痛回头，撞上他低垂的睫毛。

桑延别动。

他单膝压上沙发，呼吸扫过她后颈。

桑延发圈缠住伤口了。

窗外闪过车灯，刹那照亮他手腕的星星纹身。姜棠感觉到他小臂肌肉的绷紧，吹风机不知何时被扔在角落。桑延的指尖还勾着那缕头发，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沙发靠背上。

桑延姜雨说...

他喉结动了动。

桑延你半夜偷吃我买的芒果布丁。

洗衣机突然发出完成提示音。桑延起身时带倒茶几上的水杯，姜棠伸手去接，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湿漉漉的衬衫上。布料下心跳声震得她掌心发麻，分不清是谁的。

桑延赔我件新的。

他指间还缠着那根发丝。

桑延或者...

突然贴近的唇停在距她鼻尖两公分处。

桑延分期付款。

雨声渐弱时，楼道传来邻居晚归的脚步声。桑延抓起半干的皮夹克走向玄关，突然回头指了指冰箱。

桑延第二格有退热栓。

姜棠在冰箱发现贴着便签的保鲜盒，字迹张牙舞爪：“38.5℃以下禁用，笨蛋。”打开是捏成小熊形状的退烧药，旁边塞满她最爱的话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