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的候诊厅只剩电子叫号屏幽蓝的光，林半夏蹲在药柜底层翻找连翘饮片，何苏叶的值班表贴在她手机背面——“周五夜诊延长至22:00”的备注旁画了只歪扭的兔子。
何苏叶“先关总闸！”
雷暴劈断电路的瞬间，何苏叶的钢笔亮起一簇银光。林半夏在黑暗中撞翻称药秤，被他拦腰拽进安全通道。湿热夏风从气窗涌进来，混着他袖口逸出的广藿香。
何苏叶怕黑？
他掌心贴着她后背，白大褂下透出的体温灼人。林半夏摇头时发丝扫过他喉结，感觉他手臂肌肉倏然绷紧。
备用发电机迟迟未启动，何苏叶摸出手机照明，荧光照亮两人鞋尖间十公分的空隙。
何苏叶连翘茶包在第三排左数第五格，患者明早要取。
林半夏现在配药？
何苏叶现在教你认连翘。
他扣住她手腕往药房带。
何苏叶夜盲症更要练触觉。
药屉拉开的刹那，暴雨声忽然变得清晰。林半夏指尖掠过成堆的连翘果壳，听他声音擦着耳际落下。
何苏叶要辨是否霉变，得先摸棱纹深浅。
林半夏像这样？
她捏起一枚凑近鼻尖，手电筒却突然熄灭。
黑暗中响起衣料摩擦声，何苏叶的呼吸悬在她耳垂上方。
何苏叶连翘性微寒，归心肺经……
他带着她的手指抚过药材凸起的疣点。
何苏叶但遇见对的人，苦味也会回甘。
窗外闪电劈亮药房，林半夏看见他眼底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称药盘突然被震落，连翘果噼里啪啦滚落脚边，她踉跄跌进他怀里时，听见他胸腔传来闷闷的笑。
何苏叶别动。
他忽然在她掌心写字，指尖勾得她战栗。
何苏叶是“青”还是“清”？
湿热的笔画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她咬住下唇。
林半夏再写一遍。
第二道惊雷炸开时，他换了左手书写。笔顺蜿蜒至腕脉，她终于辨出是“今晚奶茶甜吗”。
林半夏四季春太淡……
她虚虚在他胸口画圈，指尖触到纽扣松线的那颗。
林半夏不如薄荷冰片配乌梅。
应急灯骤亮的瞬间，两人正维持着交颈的姿势。护士长举着充电台灯站在门口，枸杞子从她指缝漏了一地：“何医生！住院部催解暑汤！”
何苏叶后退半步整理衣襟，耳后红痕却暴露在冷光下。
何苏叶连翘配金银花，沸水冲泡两分钟。
他将药包塞进她汗湿的掌心，尾音浸着未褪的哑。
何苏叶下周暴雨天，记得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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