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帐内的灯亮着,花月又一次停在帐前,等着士兵进去通报。
“你来了。”
王清看着拎着鞋进来的花月,那盒子仍摆在那,他似乎在等她。
“将军知道我要来?”花月也注意到了他的语气,王清没有回答,他撑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
“在军营里走了这么久,发现了不少吧。刚刚和他见过了?”
王清走到桌前,手轻轻放在那盒子上,目光落在花月腰间的青剑上。
花月默然,下午和半晚的确可能有非巡逻士兵在不同的地方见过她,但......原来什么都要报告给王清的吗?!
......恐怕无人拦她也是王清的授意了。
“将军既然知晓,那我便直说了。”花月抬眸,眼神定定的看着王清,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在军医的营帐里发现了我的鞋,上面有细小的粉末。”她将鞋子略微举了举,但并没有拿着它凑近王清。
鬼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不小心伤到将军,伤到了乐子可就大了。
王清看去,花月也不知道这个距离他究竟能看到点啥,她猜测是因为那个盒子的原因,王清居然轻易就信了她的话。
王清看着浑身堪称潦草的女子,心说总不能让这姑娘和他们一起赴死。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不过是要用更多的谎来圆——这姑娘伶俐的很。
“......花月姑娘,你要在辰时前离开这儿,离得远远的。”
花月听得王清这么说,更是确定了辰时出兵的准确性。
“我不走。”
她说出这话几乎没有思考,或者说她很早很早就思考过了。
王清诧异的看过来“为何?此事乃是我等避无可避之事,战死沙场莫会有悔,可姑娘你与此事并无关联,未曾想牵扯......”
花月摇头,笑了笑,只道“你想让江晏活,是吗?”
今夜一切所做的目的被花月点破,王清顿住话语,听着她说。
“是,我见过他了,十九岁,很张扬的少年天才,上来就和我打了一架。”
少女笑得温良,又说“我在这也孤身一人的,身上这点武功不如和您去杀契丹人,报过救命之恩。”
王清皱眉,依然不愿让无辜之人被卷入这无妄之灾里,他干脆道“你若想报恩,更该好好活着。不必再多说,卯时前遣人暗里送你离开。”
花月又试着争了两句,无果,只好先沉默,让王清以为她答应了。
走或不走,我自己说了算。
花月脾气上来,面上却不显,她看了眼那盒子,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王清的营帐。
“卯时左右会有人去你的帐前接你。”
王清的话还回响在脑海,花月抿着嘴。
她刚刚是觉得自己这具身体会自动反击,又加上下午磨合过,如刚开始那样在战场上应该也不是不行。
但她光顾着自己想,忘了王清的态度,将军本就为国为民,又怎会让自己走入一个必死的局。
花月穿越前就倔,喜欢暗着倔,偏偏平时还乖巧,无人觉得她不听话。
......你说让我走我就走?
夜色沉沉,步入冬季后,天明的晚。
花月静静的坐在营帐里,把鞋撇在一边,闭着眼睛,没有乱走。
心心念念很久的鞋找到了,但且先不论这鞋内有没有什么药,自己的脚已经不适合再穿鞋了。
赤脚走了大半天,这地太粗,磨出的泡破了,生疼。
以前她最讨厌的就是鞋子磨脚,磨出来的疼比被刀割一下还难受。
这会儿要养足了精神,一会儿才好去战场救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无意识的伸手覆上右臂的红莲纹,看向营帐。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