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恩人姑娘。”
帐外传来压低的声音,花月听着这熟悉的叫法,微微睁大了眼,起身,走到帐帘前,一手掀开。
“是你。”花月看着脑门上还缠着绷带的青年士兵,略有疑惑,道“可是将军派你来的?”
青年士兵腼腆的笑了笑,点点头“将军说我对这一片的地形熟悉,让我带你出去。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是几时了?”花月只抬头望了一眼昏暗的天,问道。
“刚到卯时。”
青年士兵左右看看,花月心里叹了口气。
卯时,卯完了是辰。
那还有两个小时。
王清给江晏派的什么任务啊,他是先去办事儿再去找贺然?
如果他反应过来的话应该会来找我吧。
还是说......会有别人和他说些什么?
花月心里想着,嘴上道“走吧。”
他熟悉地型......她想套套这小子的话,一会儿再折回来。
“好。”
跟着青年士兵走了一段路,渐渐远离了军营,青年士兵说再往外会有契丹人的探子。
花月一边记来路一边小声的和他说着话,从青年士兵的嘴里问到了这附近的地形大致的情况。
恨我高中没选地理......花月欲哭无泪,她是真的搞不明白现实中东南西北到底怎么看。
青年士兵看她听的有点欲言又止,憋笑道“恩人你......东南西北分不清?”
花月刷的脸上一红,板起脸故作镇定道“怎么可能。”
“哦,那我继续说......”
“等等,请换成前后左右。”
“......”
虽然青年士兵没有笑出声,但花月就是觉得他眼睛已经笑得眯起来了。
但是就是会分不清啊!
青年士兵压了压笑意,重新和她解释周围的地形,用手指着方位讲。
花月认真的听着,觉得他如果活在现代,一定是个极好的地理老师。
所以直到这里莫名多出来的契丹人发现他们,青年士兵的喉咙被箭矢刺穿时,她才第一次清醒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无关游戏的真实世界。
血溅在她脸上,花月呆愣着接住了青年士兵倒下的身体。
“......跑......”
血沫冒出,并没有声音,这只是青年士兵最后能够做出的嘴型。
在花月真正反应过来前,她的身体先一步抽出了剑,一只胳膊费力的抱着已无生息的青年士兵,让他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背上,妄图带着他从莫名其妙开始多起来的契丹人中杀出去。
她几乎要咬碎了牙,趁着契丹人还不是很多,挥剑刺死几个,往刚刚青年士兵说的某个方向逃去。
过了一会儿,花月发现后面竟没有了追兵,虽然奇怪,但她暂且呼出一口气,低头看向带出来的——一具尸体。
霎时她有些无措,当年游戏里的那句话在这一刻才让她深有体会。
“你明明有剑,为什么没能救人呢?”
明明有剑,刚刚为什么没能来得及挡下那众多流矢里最致命的这根呢?
刚刚还笑着的青年在这天地间瞬间就失了色彩,她朝他喉间箭矢伸出手,又放下。
明明我只是想问清地形就把他打晕带回去的。
明明还没到你说的外周契丹的探子那。
那块难吃的豆饼依然记忆犹新,她甚至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此刻她只有无言。
掀起袖子,她盯着那红莲花纹,喃喃到“虽然记忆里没说能不能活死人,试一下吧。”
——
辰时一刻
江晏提剑闯进花月营帐时,愣了一瞬。
人不见了?
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本该休息的将士都不见了,火急火燎的去了王清的营帐——空的。
是,他先去办了事,耗了大半时间,又去找了贺然,问他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
贺然说那是救将军的,那是胜利的关键。
江晏将信将疑,离开后忽然想起在军医营帐里抢救出的半张信。
......辰时出兵......
四个大字让他浑身一震,明明义父和他说的是巳时,可是?
他不敢多想下去,转身冲向军营,便见到了上述场景。
空了,整个军营都空了。
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要往战场的方向奔去,后面一个嘶哑的女声喊住了他。
“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