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生泵

子时的清冷月光如轻纱般透过手术室的窗户，静静地洒落在地面上，仿佛给这个充满紧张气氛的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然而，当月光接触到那些输血管道时，却奇异般地被染成了深邃的幽蓝色，使得整个场景更显诡异和阴森。

就在这时，手术灯突然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强烈的光芒瞬间消失，手术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但仅仅片刻之后，应急灯光亮起，微弱的光线重新照亮了手术台。也正是在这一刻，一直全神贯注于手术操作的叶文真，终于借着这短暂的昏暗看清了眼前令人震惊的真相——躺在手术台上的顾铭洲胸腔内，那颗原本应该鲜活跳动的心脏竟然是一颗冰冷的机械心脏！而且，经过仔细辨认后，她惊恐地发现这颗机械心脏正是 2012 年自己接受移植手术时所准备的备用心脏！

与此同时，一阵细微的齿轮咬合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这声音与不远处灵泉的倒计时节奏完美同步。每转动一圈，站在一旁的霍东磊军靴底部便会渗出一丝鲜血，然后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缓缓倒流回去。

“快摘除它！”霍东磊焦急地大喊道，他迅速掏出腰间的配枪，用力卡在正在飞速运转的齿轮之间。刹那间，四溅的火星如同烟花一般纷纷坠落，其中几颗恰好溅落在叶文真脖子旁那块已经有些褪色的胎记上，带来一阵轻微的灼痛感。

“这玩意儿正在篡改时间线！如果再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霍东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惧和紧张，他一边努力控制住不断挣扎的齿轮，一边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只怀表。只见怀表的指针正疯狂地逆时针飞转着，表盘玻璃上竟同时映照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产房画面。

在 1954 年那个古老的产房中，面容扭曲的冯蕾蕾正手持一支装满致命毒剂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将其注入到叶夫人的静脉之中；而在另一边，2012 年现代化的产房里，那位护士长则面无表情地在叶文真的病历上肆意伪造着死亡时间……

顾铭洲突然睁开机械义眼，瞳孔投射出全息影像：青铜药杵插在长江193号航标下，杵身缠绕的野菊根系深入江底，捆着一具刻满穿越者姓名的青铜棺。叶文真看见自己的名字正从棺盖褪去，转而浮现在冯蕾蕾溃烂的胎记上。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她攥紧手术刀刺向机械心脏，刀刃却穿透幻象扎进霍东磊掌心。鲜血喷溅在倒流的怀表上，表盘突然迸裂，弹出一枚微型胶卷——正是当年霍父遇刺前拍下的敌特名单。

冯蕾蕾的尖叫混着柴油机轰鸣逼近。改装过的拖拉机撞破手术室砖墙，车斗里满载着苏联制冷冻舱。她拽出连接顾铭洲颈动脉的输血管，将T病毒原液灌入灵泉空间：“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换命！”

空间崩塌的脆响中，叶文真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消失：知青点配药的、高考考场写作文的、婚礼上撕结婚报告的……每个幻灭的身影都化作金粉，被顾铭洲的机械心脏吞噬。

霍东磊突然扯开军装。他心口处狰狞的弹痕竟与叶文真锁骨胎记形状一致，渗出的血珠在空气中凝成DNA链。“接着！”他将染血的青铜药杵抛来，“我母亲投江前说过，野菊女的血能重启……”

爆炸的气浪掀翻手术台。冯蕾蕾点燃了冷冻舱液氧罐，1972年的火焰裹着2012年的电磁脉冲席卷而来。叶文真在热浪中握紧药杵，发现杵尖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封存的派克钢笔尖——正是顾铭洲那支穿越时空的笔。

“抓紧我！”伴随着这声急切地呼喊，只见顾铭洲那冰冷坚硬的机械臂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伸出，紧紧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与此同时，他那只闪烁着神秘光芒的义眼骤然投射出一幅详细而复杂的长江航道图。

“193 号航标下藏着......”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电磁脉冲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无情地干扰了顾铭洲原本清晰的声音，使其变成了刺耳的杂音。紧接着，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发生了——他那颗强大的机械心脏竟然猛地爆出一团耀眼的火花，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在极度的眩晕之中，叶文真努力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里隐约看到霍东磊奋不顾身地朝着起爆器猛扑过去。就在他那身笔挺的军装在爆炸的冲击下瞬间化作飞扬的灰烬时，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怀表也终于停止了转动，指针永远定格在了庚寅年子时这一刻。

就在灵泉空间彻底破碎的那一刹那间，三道触目惊心的血柱如同咆哮的巨龙一般冲天而起。叶文真身上那块与生俱来的胎记、霍东磊身上那道狰狞可怖的弹痕以及顾铭洲体内那颗正在喷溅鲜血的机械心脏，三者同时向外喷射出血线。这些血线在空中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个宛如双生野菊般美丽而又诡异的图腾。

另一边，冯蕾蕾双手死死抓住冷冻舱门，发出一阵疯狂至极的大笑。可随着笑声的回荡，她那早已溃烂不堪的身躯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很快便完全冻结成一尊保持着跪拜姿势面向青铜棺的冰雕。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硝烟，长江传来汽笛长鸣。叶文真在浮沉中抓住两双手——霍东磊的掌心嵌着弹片，顾铭洲的指缝漏出齿轮。青铜棺从江心缓缓升起，棺盖上的名字正在重组：

【叶文真 救2人 余命-3天】

顾铭洲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警报：“检测到宿主生命特征，1954年4月8日……”他猛地推开叶文真，义眼映出恐怖画面：产房里的护士正将毒针刺向婴儿，而那孩子锁骨上的野菊胎记，与他胸前新生的机械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