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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溯血针

野菊烙

在昏暗的产房内,那盏破旧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突然间,灯芯猛地爆开,绽放出一朵异常明亮的灯花,照亮了整个房间的角落。叶文真紧握着手中的手术刀,那把锋利的刀刃在 1954 年的时空裂缝面前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霍东磊那块染满鲜血的怀表不知为何卡进了青铜棺的齿轮之中。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漩涡一般涌现,将身处不同时空的三人硬生生地拽回到了这间弥漫着浓烈血腥气息的产房。此时,他们的意识竟奇迹般地共用着叶文真那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身躯,就如同重叠在一起的影像胶片,在时间与空间的洪流中不停地剧烈震颤着。

“快按住她!”接生婆的呼喊声打破了产房中的沉寂,这声音听起来竟带着几分冯蕾蕾的音色,显得既急促又尖锐。叶文真惊恐地发现,自己那小小的婴儿躯壳正被一双双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按压在冰冷刺骨的砧板之上,丝毫无法动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她)锁骨处刚刚浮现出来的胎记,正遭受着一块火红烙铁无情地灼烧,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道。

就在这时,顾铭洲那颗原本看似平静的机械心脏毫无征兆地迸射出几根细长的探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进了霍东磊心口处那道深深的弹痕之中。刹那间,两道鲜红的血液宛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在空中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个犹如 DNA 双螺旋结构般神秘而诡异的图案。

“就是现在!”霍东磊举起配枪,毫不犹豫地击碎了怀表的玻璃。飞溅的齿轮碎片在产房内划出道道星轨,叶文真清楚地看见每一个关键节点:1972年井底重生、2012年珠江溺亡、1954年调换婴儿……所有的时间坐标都指向青铜棺内的日晷罗盘。

冯蕾蕾的冰雕突然炸裂,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她结晶化的右手穿透时空,攥住婴儿时期的叶文真:“我要你永远活成我!”冻伤的指尖刺入胎记,灵泉空间瞬间崩塌成量子尘埃。

顾铭洲的机械义眼弹出虹膜扫描仪,蓝色光线扫过青铜棺上的野菊纹路时,棺内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大声响——竟然是一台跨越世纪的体外循环机。叶文真猛然意识到,自己现代的心脏病源于这场未完成的换命手术。

“接住!”霍东磊将青铜药杵插入日晷中心。时空开始坍缩,产房化作体外循环机的操作舱。三人的血液通过药杵的野菊纹路汇入叶文真心室,仪器屏幕上闪现出惊悚提示:

【供体匹配异常:霍东磊(父系基因53%)、顾铭洲(母系基因47%)】

冯蕾蕾的狂笑从操作舱喇叭中传来:“想不到吧?你们三个才是真正的换命祭品!”冷冻舱突然渗出淡蓝色液体,T病毒顺着输液管逆流进时空裂缝。顾铭洲的机械心脏开始过载,倒计时跳成血红:

【-00:00:07】

叶文真在濒死幻觉中看见青铜棺开启。棺内没有尸体,只有无穷尽的派克钢笔,每支笔尖都刻着不同年月日的“顾铭洲”。当她抓住最近的钢笔时,2012年的自己突然在ICU病床上睁眼,而1954年的产房里爆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霍东磊用最后一颗子弹打穿操作舱的玻璃。真空吸力将三人甩进时空漩涡前,顾铭洲的机械臂突然解体,露出藏在肱骨里的微型胶片——正是霍父遇刺前拍摄的,冯蕾蕾生母与敌特接头的铁证。

“活下去……”顾铭洲将机械心脏塞进叶文真的胸腔,“去改写所有起点。”他的躯体在时空乱流中量子化,最后残存的右手比出“193”的手势。霍东磊的军装化为飞灰,心口的弹痕竟与青铜棺上的镇压符咒完全重合。

当叶文真在长江193号航标下苏醒时,腕表显示1972年11月7日。派克钢笔静静躺在掌心,笔帽刻着新生的野菊纹。她颤抖着划开锁骨,机械心脏的齿轮间卡着半张出生证明——父亲栏赫然写着霍东磊的军官编号。

江面忽然传来熟悉的汽笛声。浑身湿透的顾铭洲从水中浮起,机械心脏的位置空荡如也,而霍东磊正从船舷抛下青铜药杵。杵尖插入江底淤泥的刹那,三人的血液突然共振,航标灯在夜幕中拼出摩尔斯电码:

【下次换命倒计时:2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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