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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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顺着骨刺滴落在键盘的空格键上。路明非看着鱼缸水流裹着玻璃渣漫过运动鞋，水中漂浮的小丑鱼正在长出森白獠牙。古德里安教授的面具与皮肉生长在一起，青铜血管顺着脖颈钻进米色风衣领口。

"这是你的车票。"教授被金属侵蚀的声带发出齿轮摩擦声，指尖弹出一枚染血的旧地铁票。硬币大小的金属片悬浮在两人之间，表面蚀刻的龙文正与路明非学生证上的血光共鸣。

黑衣人突然收刀入鞘，战术手套撕开左肩衣物。青灰色鳞片覆盖的皮肤上，暗红色的世界树纹章正在片片剥落。"三分钟前我们还是同伴。"他对着空气低吼，脖颈鳞片缝隙渗出蓝血，"EVA，你他妈的在改写谁的记忆？"

所有凝滞的雨珠开始倒流。路明非看见每一滴水幕里都闪回着陌生记忆：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冰川里提取青铜菌丝，地铁隧道深处锁链拖动的巨响，还有自己生日那天婶婶菜刀斩落的鱼头——此刻那鱼眼正泛着和他相同的熔金色。

网吧收银台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调频，雪花音中混着龙文咏唱。路明非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发现破碎显示屏里的青铜巨树投影正在自己视网膜上重组。当第113根枝桠亮起时，他听见了地铁进站的轰鸣。

"欢迎乘坐尼伯龙根专列。"古德里安的声线突然分裂成男女双重音调，面具右半侧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龙类骨骼，"当青铜菌丝爬满第三个机箱时..."

黑衣人的刀柄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线路板而是跳动的龙类心脏。他狂笑着将利刃刺入自己胸膛，飞溅的蓝血在半空凝成秘党图腾。路明非脚下传来粘稠的吸力，低头发现黑网吧的塑料地板不知何时变成了潮湿的青铜祭坛。

鱼缸里变异的小丑鱼跃入空中，獠牙咬住倒流至天花板的雨珠。在这些违背重力的水球里，路明非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站在地铁站台，风衣下摆露出染血的校服——那个他忽然转头，瞳孔里盘踞着完整的龙类竖瞳。

"这是你的..."两个时空的古德里安同时开口，暴雨中响起钢轮与铁轨的摩擦尖啸。路明非手中的车票开始灼烧，掌纹在青烟中熔化成青铜甬道的钥匙纹路。

当第一缕青铜菌丝刺入他眼角的瞬间，所有雨声骤然寂静。三十七台显示器同时爆炸的蓝光里，路明非看清了黑衣人拼死展示的真相——卡塞尔学院录取通知书背面，他亲手签名的笔迹正化作锁链缠绕的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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