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雨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沈顾的指尖微微发颤，方向盘握得更紧了些。他盯着前方模糊的雨幕，却没追上去。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每一口呼吸都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在昏暗的车内显得刺眼得很。未读消息跳出来，是吴念的名字。

——“别找我了。”

短短五个字，像刀锋划过他的神经，又像冰水灌进骨髓。他盯着那几个字，眼神一点点暗下去。想回些什么，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落下。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苍白，轻飘飘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是说“我爱你”？呵，爱？他已经用最愚蠢的方式把这三个字折腾成了废墟。

车子缓缓驶在雨夜的路上，街道空旷得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路灯昏黄的光洒在车窗上，映出他灰败的脸。他不自觉地伸手摸向嘴角，那里还残留着一股隐隐的苦涩。

回到家，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上，提醒着他：就算失去了他，世界依旧转动得毫不留情。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随手拿起那只杯子。杯口的裂痕还在，细长的一道，像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那是某次争吵后留下的痕迹——摔了它，却又默默捡起来。他记得那天他红着眼睛站在那儿，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都没说。

他用指尖慢慢摩挲着那道裂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夜里的凉意和她的沉默。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但他心里的雨却越下越猛，淹没了所有声音。他知道，这次可能就是结局，他不敢想，也不敢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