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掠过女孩发梢时,一粒光尘坠入她翕动的睫毛。
“善良的女孩,总会有回报的。”
这句祝福像蒲公英的冠毛,被命运的风吹向更远的角落。起初只是她家院墙上的爬山虎开始结出疗愈的浆果,直到某个雾霾沉沉的清晨,整个街区的流浪猫突然列队蹲守在幼儿园门口——那天有持刀歹徒试图闯入,却被发光的猫眼吓瘫在监控镜头下。
地铁站口卖红薯的老夫妇最先察觉异样。当他们发现总被城管驱赶的三轮车再也未被查扣时,车把手上缠绕的常春藤正悄悄开出星形小花。老人开始把多赚的钱换成猫粮,而流浪猫们默契地轮流蹲守他们的推车。
最戏剧性的转变发生在第七中学。
女孩被选为环保社长的第二天,教学楼后的垃圾场突然被漫天蒲公英覆盖。那些白色绒球钻进校长办公室,在他签署“取消重点班”的文件时落满肩头。当教导主任试图撕毁倡议书时,整栋楼的绿萝同时垂下藤蔓,将他办公桌捆成茧蛹。
“是时候重新分配社团经费了。”校长擦着冷汗宣布时,我正把光尘撒进他的枸杞茶杯。
但真正的奇迹绽放在跨年夜。
女孩在广场派发自制口罩时,毒雾中突然亮起无数萤火虫——那是我用三周时间救活的濒死幼虫。人们顺着光带走到河边,发现被化工厂染黑的河水竟映出星空。当环保局的探照灯扫来时,整条河的荧光藻类瞬间熄灭,却在官员们离开后绽放得更绚烂。
“是生态自愈现象。”专家对着镜头胡说八道时,我正躺在河底,任由仙力随水草摇曳。鲤鱼蹭过我透明化的指尖,鳞片上映出令人心悸的画面——我的光翼正逐渐变成蒲公英般的絮状物,每根绒毛都系着某个受助者的命运线
昨夜,当急诊科医生突然看懂患者手语时,当家暴者举起的拳头被爬山虎缠住时,当孤儿院所有枯萎的盆栽同时开花时……
我推开咖啡馆厚重的木门,铜铃在头顶晃出清响。
“一杯冰美式,带走。”
柜台后的少年低头找零时,硬币在托盘上叮当作响。转身的刹那,裙摆勾住邻座公文包的金属扣。
“抱歉。”我向那对研究图纸的夫妇颔首。女人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舒展,男人袖口沾着星点蓝墨水——像是儿童蜡笔的痕迹。
落地窗外,臃肿的身影正从轿车里挤出。金表表带勒进他浮肿的手腕,让我想起上周巷子里那滩尿渍。
“美女!”他突然横在过道,金牙反着吊灯的光,“交个朋友?”
纸杯在掌心捏出褶皱,冰水顺着指缝滑落:“让开。”
“装什么清——”他猛地钳住我手腕,袖口露出电击器的金属头。
电流刺入脊椎的瞬间,栗发女人突然掀翻咖啡桌。瓷杯爆裂的脆响中,她举着滚烫的摩卡壶泼向男人:“松手!”
男人捂脸惨叫时,穿旧西装的丈夫抡起电脑包砸向他后颈。尼龙面料擦过电击器,爆出细碎火花。
“保安!”他丈夫用身体挡住我,公文纸在打斗中雪片般飞散,“姑娘快跑!”
我踉跄扶住吧台,瞥见女人崩飞的素银戒指滚到冰柜底。戒圈内侧“2011.5.20”的刻痕,像被岁月磨浅的掌纹。
警笛声逼近时,男人突然蜷缩抽搐。医生丈夫蹲身查看,白大褂下摆染着咖啡渍:“是癫痫发作!”
拾起戒指的刹那,冰凉的银圈残留着体温。女人正用湿巾按着我手腕的红痕,消毒水味混着她衣领的皂角清香。
“别怕,”她捋开我汗湿的额发,“要是我儿子看见姑娘受欺负,准得冲上来......”
警察涌入时,丈夫突然轻呼:“他脖子上...”男人衣领下滑出蜈蚣状疤痕,皮下有金属凸起物微微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