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突然抬眸，眼中满是弑杀之气。一手揽着身侧的少年，另一只手迅速抄起桌上的束尘，直指来人，薄唇轻言：“秦少楼主，请留步。”
萧祁渊愣了一瞬，轻笑一声，却依旧没抬起头。
少楼主？鬼源楼少楼主，秦砚。
真是，冤家路窄……
秦砚猛地停住脚步，看着身前那柄寒光泛起的剑上，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色深沉，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冷声问道：“玄玉王妃，这是何意？”
“何意？”女子冷眼抬眸：“少楼主难道不知？鬼源楼是否叛国暂无从考证，咱们暂且不论，但你们是否通敌，少楼主，心之杜明。”
秦砚怒斥：“陆无忧，你血口喷人！别欺人太甚！”
陆无忧冷嗤一声，微勾的唇角仿若地狱中索命的杀神：“血口喷人？欺人太甚？究竟是谁先做得过分！”
说罢，她垂眼，淡定看着秦砚正欲拔剑，这才开口：“若论境界，我不如你，可若真打起来，你赢不了我。”
秦砚顿住，看着她嘲笑出声：“真人境嵇定期与半步天师差得可不只一星半点，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陆无忧无所谓的偏头一笑：“有时候，境界，并不代表一切。鬼源楼家大业大，秦少楼主从小养尊处优，这一身武功，也不过是花架子。可我不一样，我这剑中的一招一式，都是从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中，踏着尸山血海而来。跟我打，你必死无疑！”
她淡淡勾唇：“你若不信，就动手，借着这座比武场，你我一战。”她眼眸中尽现寒光：“输赢不定，生死不论。”
秦砚仰头大笑：“你的胆子，的确够大。”
“你们不都说了，能拿下慕容泽宇的，又岂会是一般人。”她手腕一转，束尘倒插于地，那人见势不妙，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束尘剑身泛起鲜红色的血光。映照在所有人眼中，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陆无忧淡定甩了甩手：“我在嫁入皇室之前，究竟是谁，一般人查不到，怎么，鬼源楼也查不到？”
秦砚看着束尘，咬紧了牙：“束尘在手，红衣袭身；杀气内敛，软剑归鞘；轻纱遮面，黑夜索命，血玉娘子，代号：千面。”
秦砚向后接连退了两步，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他们都以为，是束尘易主，却没想到，是千面，会伪装。”
“真是过奖。”陆无忧垂眼看着怀中的人，微微勾唇：“我总不能，让小孩儿跟我学坏吧。”
倾依剑法，洗去了束尘上的弑杀之气，也照亮了她原本黑暗的人生，让她变得干净纯粹，不染纤尘，但，她依旧是她。
她陆无忧靠的，从来不是一把剑，束尘上的血污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她是活生生的人，活在阳光下，她的生命中，不仅仅只有复仇。
但若是有人非要找死，她也不介意，让束尘，再沾沾血。
那些人杀她七十七位族人，早些年，她零零总总，杀了他们七百六十九位领头人及他们麾下的所有人，若说十倍奉还，还差一位。
她抬头，好整以暇的望着身前的人：“还差一位，我便大仇得报，茴仁阁是鬼源楼的分支吧，秦少楼主，要小心了，护好点，不然，谁知道哪天，他们就……曝尸荒野，魂飞……魄散。”
“找死！”
话音刚落，一道暗器自他袖中疾射而出，裹挟着一缕紫色的烟雾，径直朝着陆无忧飞掠而去。那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凛冽的杀意，瞬息间便逼近了她的面门。
却被半路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暗器打得偏飞出去。
他气急，转眼看着淡定收势的慕容楚彧，冷声质问：“小殿下这是何意？”
慕容楚彧冷了眼：“你既知我身份，又是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秦砚暗中退了一步，这股寒意，竟不亚于慕容泽宇。
少年神情冷峻，不带丝毫情感：“秦少楼主，你僭越了。”
秦砚回神，试图理论：“她是千面……”
“她是玄玉王妃。”少年出声打断：“是上了皇室宗谱的。”
“你……可她要灭我茴仁阁，小殿下也要纵容？”
“呦！”陆无忧嗤笑一声开口：“秦少楼主，这是受害者有罪论啊，你们灭我全族可以，我复仇就不行？”她微微偏头，掩下眼中的酸涩：“秦少楼主代表鬼源楼，想保下茴仁阁？那当年他们伙同外敌，灭我全族之时，鬼源楼可曾制止？”
“大火连烧七天，我七十七位族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无一人生还，此等血海深仇，我只要你一个茴仁阁，都算是便宜你了。”
她顿了下，突然笑了一声：“你不想私了啊，那敢情好，我们就公开，上书呈报帝都，到时，大理寺步入江湖彻查此案。你看看你们能瞒多久。”
她缓声开口，一字一顿道：“到时，鬼源楼，通敌叛国，勾结外敌，与外敌里应外合，屠灭皇室安插在夷州的暗桩，切断皇室的情报网，致使离氏灭门之时，孤立无援之事，可就瞒不住了。”
“啧啧啧，这罪名，足够拉着这整个鬼源楼一起下地狱了吧。那这么想，的确比我自己动手要好。”
“毕竟，你鬼源楼做得腌臜事，可不止这一件。”
秦砚上前，怒不可遏：“陆无忧，你！”
慕容楚彧一个闪身来到陆无忧身前，直接将想要上前的人逼退数步，眉眼冷峻：“在我北域，向来以我皇室为尊，如今鬼源楼势大，若你们不甘在屈居于皇权之下，大可上书呈报帝都，我相信，我父皇不会强人所难。到时你鬼源楼迁出北域，另立门户，与我北域，毫不相干。”
秦砚的气势在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弱了下来。他还想在争辩两句，萧祁渊沉声开口：“够了！”
秦砚看向他，他起身，看着秦砚：“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抱怨，为何在阿宇心中，你永远比不过我，永远没我重要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原因。”
说罢，他直接抬脚往外走去，老好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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