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继续下潜，压力计的指针已经接近红色区域。卢云德感觉耳膜刺痛，不得不频繁做吞咽动作来平衡压力。
"我们到了。"苏瑾突然说。
舷窗外，漆黑的深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片发光区域。那不是人工光源，而是无数发光的浮游生物组成的星河。在这片星河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海底建筑。
"那是'深蓝'的基地。"苏瑾解释道，"也是我们最后的庇护所。"
潜艇缓缓驶入建筑侧面的入口。舱门打开时，一股带着金属味道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林深跟着苏瑾穿过长长的走廊，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深海生物，像是天然的照明系统。
他们来到一个圆形大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但里面不是鱼，而是一个人影。
那是个年轻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她悬浮在水中，长发像海藻一样飘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是深邃的靛蓝色，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是海伦。"苏瑾轻声说，"'深蓝'计划的最终成果，也是我们对抗地心文明的关键。"
水族箱中的女子睁开眼睛，目光直接落在林深身上。他感觉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深海的峡谷、远古的文明、闪烁的星群...
"欢迎，观测者。"海伦的声音直接在卢云德脑海中响起，空灵而悠远，"我等你很久了。"
卢云德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能用意念交流："你认识我？"
"我认识所有被选中的人。"海伦的身影在水中轻轻旋转，"地心文明不是地球的原住民，他们来自另一个维度。数百万年前，他们来到地球，将这里改造成了意识实验场。"
水族箱中的水开始波动，形成一个个全息影像：远古的地球、巨大的星际飞船、地心文明的到来...
"他们创造了人类，就像你们创造AI一样。"海伦继续道，"但人类意识中出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自由意志。这超出了他们的实验预期。"
影像变成了现代城市，然后是地下空间的那些蓝色躯体。
"现在，他们决定重启实验。但这一次，他们不会给人类自由选择的机会。"
卢云德感觉后背发凉："那我们该怎么办？"
海伦露出神秘的微笑："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是人类意识与海洋意识的融合体，是陈教授最后的杰作。我能连接所有未被地心文明控制的意识，包括海洋生物，也包括...他们中的觉醒者。"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发光的符号，正是林深在地下空间见过的图案。
"地心文明并非铁板一块。"海伦说，"有一部分成员开始质疑这种实验的正当性。他们暗中帮助陈教授建立了'深蓝'计划，现在，他们也在等待时机。"
苏瑾插话道："海伦能连接这些觉醒者，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才能进入主控制中心。"
卢云德突然想起什么："那个时间，7月20日23点59分..."
"是地心文明计算出的意识转移最佳时间点。"海伦说，"但也是他们系统最脆弱的时候。我们要在那之前潜入主控制中心，植入病毒程序。"
水族箱中的水开始剧烈波动，海伦的身影变得模糊："时间不多了，观测者。你必须做出选择：是作为实验品被转化，还是作为反抗者战斗到底？"
卢云德看着海伦的眼睛，那些闪烁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看见人类文明的诞生与毁灭，看见无数可能性在时间线上交织。
"我选择战斗。"他说。
海伦露出欣慰的微笑："那么，是时候让你见见其他反抗者了。"
她挥了挥手，水族箱的水突然退去。墙壁向两侧打开，露出一个更大的空间。那里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穿着简单的白色衣服。他们的眼睛都是深浅不一的蓝色，但目光中闪烁着人性的光芒。
"这些都是觉醒者。"苏瑾解释道，"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地心世界，加入我们的阵营。"
卢云德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样子特别眼熟。那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面容慈祥...
"教...教授？"他难以置信地喊道。
男人微笑着点头："好久不见，小林。很抱歉以这种方式重逢，但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陈教授走上前，他的身体有些透明，像是全息投影："我现在的状态很特殊，意识被分散在多个载体中。但没关系，这反而让我能同时进行多项工作。"
他挥了挥手，空中出现一个复杂的全息图，展示着主控制中心的结构。
"根据海伦提供的情报，我们找到了系统的核心弱点。"陈教授说，"但需要有人潜入最深处，手动植入病毒程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卢云德身上。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你是'观测者'。"海伦说，"你的意识结构特殊，能免疫地心文明的控制。而且..."她顿了顿，"你体内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卢云德想起地下空间里，那个占据苏瑾身体的存在说过的话。
"他们选中你是有原因的。"陈教授说，"但现在，这个原因将成为我们反击的关键。"
就在这时，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警报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闪烁不定。
"他们发现我们了！"一个觉醒者喊道。
海伦的表情变得严肃："比预期提前了。林深，你必须现在就出发。"
苏瑾递给他一个发光的装置："这是意识屏蔽器，能保护你不被控制。但记住，一旦进入主控制中心，你只有15分钟时间。"
卢云德接过装置，感觉手心发烫。他看向陈教授，后者投来鼓励的目光。
"记住，"海伦最后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整个海洋，所有觉醒的意识，都会与你同在。"
通往主控制中心的通道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仿佛通向未知的深渊。卢云德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在他身后，海伦开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其他觉醒者跟着和声。那歌声穿透海水，传向四面八方。深海中，无数发光的生物开始聚集，像一支庞大的军队。
卢云德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可能是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而作为"观测者"，他必须亲眼见证这一切——无论是胜利，还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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