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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公子无缘(5)

致曹公

昨天我把袭人劝谏宝玉的前两条讲完了,接下来就到了第三条。

原文是:再不许毁僧谤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这里脂批在袭人说不许毁僧谤道旁边说,袭人是妇女心意。原因是封建时期的妇女受到的压迫比同阶级的男子更为严重,因此对宗教也就更为依恋,更为迷信。她们希望依靠宗教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摆脱现实生活中的痛苦,所以对神佛僧道也更为敬重,又怎能允许宝玉随意毁谤呢?

而宝玉为什么会毁僧谤道呢?因为在书中大部分的僧和道都不是什么好人!比如馒头庵的静虚老尼,她利用凤姐的争强好胜,撺掇凤姐拆散张金哥和守备公子,最终导致二人殉情而死。宝玉寄名的干妈马道婆则为了钱,出卖宝玉,致使宝玉和凤姐差点被魇魔法害死,《红楼梦》也差点儿提前剧终!还有宝玉认为清虚观的张道士,"不务正业",打着宗教的旗号干预世俗,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提亲,是个"油滑世故"的"伪善者"。(其实这个还真冤枉人家张道长了,人家是和贾母唱双簧呢!我小时候没明白,也冤枉了人家张道长好些年……)

再结合明末清初历史,清朝为了,消磨汉人的反抗意志,公开宣扬宗教来维护统治。因此宝玉讨厌的僧道,都是封建统治者维护统治的代言人,并不是真正的修行者。相反的是,宝玉本人却是极具悟性的!(比如写偈子悟《南华经》。)这点暗合了明末遗民借佛道隐遁的心态。而且我还感觉,作者对明亡后遗民们的逃禅避世,内心是非常矛盾的。他既希望在宗教中找到一个寄托心灵的港湾,又对自己无法拯救故国的行为恨铁不成钢!因此对宗教的态度相当的矛盾。

脂批在调脂弄粉旁边还说了:若不如此,亦非宝玉。意思是说,贾宝玉如果不调脂弄粉,不和女孩厮混了,他也就不是贾宝玉了。就算狗改得了吃奥利给,宝玉喜爱调脂弄粉也永远不会改变!他之所以有如此偏僻乖张的行为,都是因为对男权社会的讽刺!还得联系明末历史,明朝之所以灭亡的如此迅速,正是因为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刚猛过了头,才引发的一系列悲剧。所以宝玉的"女性化",象征着对男权社会的否定。

而且薛宝琴的怀古诗里说:"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一下子就能让咱们联想到书名《红楼梦》,也就是说,红就是朱,朱就是红,《红楼梦》就是朱楼梦!红色在《红楼梦》中通常暗指朱明王朝,比如林黛玉的判词"玉带林中挂"就是个"朱"字!而宝玉对红色事物的喜爱,对胭脂的痴迷,对女孩们的同情,这些无一不体现了作者对故国文化的眷恋。

那么最终的问题来了,袭人为什么要宝玉装出爱读书的样子,禁止宝玉毁僧谤道和调脂弄粉吗?真的像有些研究者解读的那样,袭人代表的是满清吗?我感觉不是!我认为袭人之所以劝谏贾宝玉,一是为了宝玉,二是为了自己的同事们(其他丫鬟和小厮),三是为了自己的争荣夸耀。先说第一条和第三条,袭人深知在哥哥贾珠早夭的情况下,宝玉如果长期触怒父亲,导致父子关系不和谐的话,宝玉很有可能失去家族的继承权!假如财产大部分也归贾环啦,宝玉自身还剩下什么?(大家千万不要被宝玉的主角光环给骗啦!他就是个次子中的次子,身上没有爵位!爵位是他大爷贾赦的。将来归贾琏,贾琏没了归贾琮,贾琮没了才能归到他们二房的贾兰,最后他们都没了,爵位才能到贾宝玉手里呢!要是再失去了父亲和家族的喜爱,宝玉可真就剩不下多少东西了……)因此无论袭人是为了宝玉,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都得帮助宝玉在家族斗争中赢得表明的平衡,避免被彻底边缘化!

要如何做得到呢?袭人也只能在自己身为丫鬟的,有限能力范围内想到:装出爱读书的样子,别惹父亲生气,不要毁僧谤道,不要调脂弄粉这三条了。你们可以觉得这个仆人有私心,但你不能说她是害主人啊!况且谁不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而且这三种错误,都会给宝玉本人带来危险啊!比如宝玉骂读书人的话,要是穿到贾府政敌的耳朵里,再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皇帝,你猜贾府会是个什么结局呢?

再来说说第二条,宝玉的这些行为不仅能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且会连累身边下人!那很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啊!在后文中,就因为他调戏了金钏,导致金钏投井自杀了!就因为他告诉柳湘莲尤三姐是东府珍大奶奶的妹子,导致柳湘莲退婚,尤三姐自刎了!就是和四儿讨论同日生日就是夫妻,导致四儿被撵出大观园!还有晴雯,芳官等等,哪个不是被宝玉给连累的啊?要是宝玉这会子听了袭人的劝告,她们的结局还会那么惨烈吗?(还有林之孝家的,宝玉都不让人家姓林啦!)

当然啦!袭人毕竟跟了宝玉那么多年,也知道宝玉要是真改了,他还能是宝玉吗?所以就像让宝玉装作爱读书一样,让他不要毁僧谤道,不要调脂弄粉也是一种折中策略!她并非是让宝玉真正信仰宗教,而是避免极端言行给宝玉和贾府带来灾难(人家清政府推广宗教,你贾宝玉毁僧谤道,你这不是跟朝廷作对吗?)她也并非不让宝玉调脂弄粉,只是这样做真的会给丫鬟们带来灾难!(那两条也会带来灾难)请大家结合调脂弄粉的真实含义想想,作者的意思是不是,告诉宝玉们不要把讥清悼明做的太明显,当心被清政府发现!要时刻小心,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所以说,像袭人这么好的仆人去哪儿找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吧!结果宝玉你还不知道珍惜人家!

你们说,我怎么还没讲到袭人向王夫人谏言这个话题呢?别着急,我得慢慢捋,总之袭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贾宝玉!所以请大家别再讨厌她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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