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期间。徽鱼京一如既往的开小差。只不过这次比较专注。双手合十心中暗念"南无阿弥佗佛"，上帝保佑月亮平安无事，一定不被开除不能休学。

最后实在心不安神不宁。刚下第一节课就急不可耐道：“我去看看啊。”

王子川英雄主义至上：“我一起去。到时若挨处分做检讨也好看点。”

徽鱼京经过思考，认为在道理。于是一拍即合结伴东行向校长办公室进发。

马成功中途也加入进来。他说：“盟姐都抓去四个小时啦。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最正义啦。”

亮着灯的行政三楼，三人皆屏声敛息。

王子川忍不住话，小声道：“鲸鱼，俺真要进去啊？”

校长先生的办公室，一中魔鬼之地。传说一旦进入便在关榆再无立足之地。

徽鱼京咬咬牙，心一狠，压着紧张不安情绪道：“盟姐对我非常无敌好，我不能当一无是处的软饭妹，就算出生入死也拼了！”

王子川十分饮佩这看起来瘦弱简单的女生的勇气。若今夜徽鱼京敲开了这扇门，也就成了一中的神。

徽鱼京深吸一口气，努力克服"遇事腿软"的毛病。微微用点力敲响门。

开门的却是苏盟。少女一副胜券在握、料事如神的表情，口中忙着嫌弃和鄙夷：“你们动作太慢了，怎么才来？”苏盟把三位请进来，拿塑料杯接了橙汁。

语气亲切十分：“都进来坐，校长去我家家访了。我都在这打四小时王者了。”苏盟把橙汁递给鱼妹，一脸和蔼可亲：“成功，子川。你说我们做为星星的好友，应不应该帮星星抱得帅哥归？”

徽鱼京差点把刚入喉的果汁喷出，呛得直咳嗽。马成功和王子川被大姐头套近乎，有些受惊若宠。两人坐在沙发上靠着软枕吹着空调有些飘飘欲仙，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马成功不解：“帅哥？今天来找李仑的那个帅哥？鱼妹看上了？”

三连问让在场的另外三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苏盟不满：“谁呀？那帅哥能有秦神帅吗？”

徽鱼京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么社死！这让她一个单纯的女高中生怎么活？

王子川补充说明：“依我的审美，那个弟弟比秦神帅。”

苏盟不服：“你们男生的审美低下。”

见三双眼睛全看向自己，徽鱼京感到孤立无援，认真想了想下午的所见所闻：“还真有点帅。”

苏盟信以为真：“啊！为什么我那时不在教室？”

王子川犹豫一会：“他好像和李仑熟。”

苏盟明白了。然而此时显然不是闲话的时候。“你一个可以吗？麦克风、鲜花、音响、背景音乐、粉气球，还有爱心巧克力。大声告白。”

徽鱼京垂头丧气，生无可恋样：“他好像对我没意思。”

“为什么呀？你可是我最得意最棒最漂亮的闺女。”苏盟有一种当妈嫁女儿的错觉。

“因为早恋影响学习。”

苏盟一脸不认为：“一次不成还有两次嘛，两次不行还有三次嘛。三次不成你就换个人。实在不行过五天你就成年了，还有秦神什么事？”苏盟遇事想得开。

“一鼓作气。若他不识抬举你就来找姐妹。真不知道他为啥等一个不回来的人。”

徽鱼京一愣，眼神带着询问。

苏盟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我也不晓得真假。只是有传闻，秦神有个喜欢的人。走了好久了。”

徽鱼京心猛然一紧：被在意的人推开，举无轻重地活着，很难受吧？

天台风冷。今晚没见着月亮，想必被乌云遮住了。云还冒着星星点点的镀光。

女生说：“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男生站在楼梯囗，垂眸。他一只手拉着背包眼眸复杂，藏着情绪和不愿张囗的秘密。

声音微哑：“嗯。”

女生问：“不比我差吧？”

男生淡淡应了一声。这个问题超钢了，难住了他。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尽人意。

“听说你们好久没联系了，还来往吗？”

男生眸光晦暗，偏头看底下满城灯光：“他不知道。”

“她，学习好吗？”女生执着，凡事求个答案。

男生低下头：“不太好。”

风中有人说话，有人凌乱，有人藏着沉重的心事，有人笨拙的爱意。

"在你心里她很好吗？”语调慢而平缓。

男生吐出一口浑浊的空气：“很好。”

他吸进氧气，呼出两氧化碳。做着世界上最平常的事情，感觉肺部生生的刺痛。少女眼神中带着他无法读懂的哀伤。

很受伤。

“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你？”真可悲，准备的东西全无用武之地。原来他心中已装着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

秦焉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仍然记得那天秦祝的话："我不要你了。"

秦焉玉长久的伫立，长久的无言。

女孩默认了。“最后一句话需要个说法。等高考结束尘埃落定，我可以喜欢你吗？”要命，女孩的说辞太明朗，很奇怪的感觉：不是你可以喜欢我吗？而是我可以喜欢你吗？

少女的心思无人猜得透。

徽鱼京的主动，局势很难收场。少年说不出囗拒绝伤人的话语，只感觉空气太燥热，青春太盛大。汗微微渗出，荷尔蒙轻轻跳动。

秦焉玉难以开囗。答案难以水落石出。

如果月亮等今晚，那么徽鱼京等他说不可以。

秦焉玉不自觉用了点力气：“我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祝你幸福，高考考个好成绩。”

“走吧。”

他走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怕影响女生情绪，更怕女生想不开。

徽鱼京抬头见满天星辰，独不见月亮。春心萌动的寒盖过了天台风的冷。泪呼之欲出。

她用尽最后一点勇气，下定决心，那句决定一切的话脱口而出。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星空下，认真而用心。

她走了心：“班长！我喜欢你！”

早恋影响学业，要不得……可是，她已经认了命，服了输，投了降。高考她就算不争取了，也要争取个轰烈欢快的青春。

夜的月有时会被云遮住。少女的心意怎么藏也不能完全遮掩。那么干净那么纯粹，皎如明月、洁身自好。

秦焉玉沉默地站在第十一层台阶。

一秒，二秒，三秒，四秒，五秒……凝结的时间解冻，静止的空气流动，一切刚刚好。

他像认了命：“对不起。”

林格行忍无可忍、心烦意也乱。他在校门口守二十分钟了，学生都走人了，还没见秦大学神的身影。

林格行出来混的有脾气，他沉着脸给王昆发消息：打电话给我，有事问你。

林格行从来都非常主动加客户微信，从不主动联系客户。他才没钱交话费呢。

林格行没什么耐心去等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人。

两分钟不到，王昆电话打来，语气尊敬：“林哥，什么事？”

林格行暴燥道：“我等了秦神二十分钟，还没出来！”

林格行差点怀疑秦焉玉跑路了。

“不可能啊，我们八点就放学。他那么大个人总不能平白无故失踪吧？要不我过来。”

林格行摸摸眉心，懊恼自己冲动：“不用。”便挂掉了电话，他盯着已没人出来的校门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拍他的肩膀。林格行抬眼之前手先伸出去握住那瓶冰可乐。“不用过来的，白跑一趟没意义。”

王昆坐在石墩上，“八点二十五，还早。”

“回去。我单独找他有点事。”

王昆：“别动不动赶人走，我也找他说点话。”

林格行问：“你学校何时关门？”

王昆：“九点半，到点就关。”刚说完，电话就响了。

王昆起身到一边接电话，两分钟后，王昆不好意思挠头摸鼻梁，青涩道：“我妹喊我看电影，只有这一场。”

“嗯。你的话我可以帮你带到。”林格行仰头喝一口冰可乐，感觉心脏都被冻麻了。

“我下周找个机会吧。在学校天天见面。你还有重要事情。”王昆挥挥手，他比来时更风尘仆仆地离开。“有事发消息，电影看到高潮也来。”

林格行挥挥手表示有空再见。王昆这兄弟讲义气，估计是去打群架吧。他拧上瓶盖，把瓶子放脚边。神色沉重的继续盯梢。

八点半，秦焉玉终于舍得从一中出来了。林格行挑眉起身。两人对视一会，秦神向他走来，语气不善：“你换了衣服。”

“我回家冼头洗澡再过来，找你有事听不听？”林格行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略比秦神高一些。

秦焉玉冷着脸眼底看霜，语气有些冲：“不听。”

“秦大班长，这可由不得你不听。”林格行盘腿坐下，大摇大摆在保安眼皮子底下嚣张路，“李仑的事儿，我要知道全部。”

秦焉玉伸脚就要越过。林格行用腿一挡，表情有些玩味。

秦焉玉不高兴地停下站定，注视坐着也气场足的少年：“你到底想做甚？”

“不想做甚，只想听你说事。”林格行说，“稍稍打扰你十分钟不介意吧？”

秦焉玉面容冷俊：“特别介意。”

简直想报警抓走这莫名其妙的同学。

“行，那就耽搁你十五分钟。或者你什么时候说完什么时候不打扰。”林格行老神在在，压根不怕他。

秦焉玉忍无可忍也便无需再忍，骂道：“有病。”

却料林格行非常满意似的点点头：“嗯。我有病你有药。告诉我李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便不犯病了。”

秦焉玉猝不及防，一时间哑口无言，随后又心烦意乱：“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格行摆手，一脸"你放屁"的表情，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呢？我们明明一见如故，短短一天巧遇三次。我都盯你起码一小时了。有话可说，而且是你对我说，我听你说。”

秦焉玉无力又气急：“这算威胁。”

“我怎敢威胁你呢？我只是好奇，你知道些什么。”林格行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精明的光，看得人不寒而栗，心生退意、无端起了股害怕。

“我不知道。”秦焉玉急到想一口咬死对面的狗孙子。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秦班长。”偏偏林格行用手撑着半边脸，喋喋不休而不自知：“你可是一中的三好学生，撒谎这件事对名声可不太好。”

秦焉玉急了踩他一脚，脸气得发青，掩去了苍白的气色。

生气也是有生机的一种表现。

林格行冷笑着低头瞧眼被踩脏的球鞋。“秦班长急了踩鞋啊。今日方知你的性情，我多有冒犯在先，而你这一踩，理说不清了啊。”

“这鞋不贵，但我缺鞋。”林格行说，“你要么赔我一双新的，要么说出来我不计较。”

“无力回天也怒难从命。”秦焉玉冷笑两声，“你想为李仑出头也不先想想你有那个本事吗？”

“哦？”面对秦焉玉开囗就是一道惊雷林格行显的淡定。

“一不小心容易丢命。”

“背后之人有钱有势力有保护伞，胆敢于校园霸凌。是这个意思。”林格行向他确认一遍，“那么，李仑确实被欺负了，你不否认。”

不得不说林格行出人其料的冷静并抓住了重点。秦焉玉默认，神色冷清。

“我想会会。”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世事无常，笑得意气风发、天下无二。

秦焉玉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一时间哑了声。

林格行追着问。秦焉玉冷着脸。

“呵，你最好小心点，杀人狂徒一直在。”

林格行听到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词，百思不得其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听见若有若无的猫叫，莫名从心底感到胆寒。

一.猫3（预祝第一章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