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游戏

"你体温又到37.5了。"穆予安咬开他第一颗衬衫纽扣，金属扣滚落到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关系”穆砚青的呼吸有些重“对付你，足够”他抓着对方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近乎发狠的和他接/吻，舌尖抵开牙齿，冲进口腔，狠狠掠夺者属于对方的氧气，龙舌兰的香气又灌满了口腔。

腥甜的的气味突然变得尖锐。

穆砚青在吻了将近两分钟，两人快溺毙在这场亲吻时，他尝到了血腥味，不是来自被咬破的唇，而是喉间翻涌的铁锈。他偏头咳嗽，暗红血的点溅在穆予安敞开的雪白的衬衫上，像极了当年木香花瓣坠落的速度。

穆予安有些难以相信，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穆砚青你..."他的声音碎在对方突然覆上来的唇齿间，枇杷糖的甘涩裹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嘘，没事”他将自己口中的枇杷糖过渡到穆予安口中“吃颗糖，压压惊”他将指尖陷进了穆予安的后颈，窗外的暴雨突然更大了，变成了那年的梅雨季。

穆砚青无名指上的戒痕正在渗血，像他们曾在望远镜里看到的红巨星表面沸腾的日珥，血迹渗进了穆予安的脖子，让他有些颤栗，他直直的盯着对方，想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可那人太狡猾了，完全没有一点破绽，“阿予，抱抱我，好吗”他将滚烫的额头抵在穆予安锁骨伤疤上。

穆予安抬起手，揽住他的肩膀，手慢慢顺着他的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却惊觉对方瘦得能摸到尺骨棱角，穆砚青白衬衫后背渗出了淡黄色的组织液——那是癌痛患者随身贴的芬太尼贴剂，在潮湿空气里溶解。

床墙上的那幅《伊甸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砸下来，穆砚青还是看不清那处污渍，即像血迹，又像是玫瑰，又像干了的枇杷糖糖渍。

他使尽浑身解数坐起来，面对着穆予安，轻轻的摇着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当年移植给你的那两根肋骨...现在会疼吗？"他扯开自己的衬衫，穆予安突然看见他心口那个与自己对称的疤痕。原来当年穆砚青捐出的不止是肋骨，还有半片在车祸中破碎的肺叶 。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在雨夜里凝结成冰晶，落在穆予安脖子上，像他离开那天飘进脖间的雨滴，冰冷刺骨。

画与某一处的影子重合，他瞬间就想起了七年前，穆予安卧室里的那张《堕落天使》的素描稿，右下角有与它相同的修复标记。

“这幅画，你是在报复我吗”他说话时，气息很不稳定，每说一句话，就要缓一会儿，穆予安虚虚地抱着他，“我们先去医院好吗，之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讲给你”他想把穆砚青移下床，可是对方不愿意。

"等我们移植的骨头长在一起，就去看真正的星云。你还记得吧，但是我好像等不到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打破规则，冲破越界的刻度，在身份与欲望的悬崖边徘徊，然后步入深渊...

自此，一场心照不宣的危险游戏开始了。

脑袋发出刺耳的鸣响声，穆予安终于看清那幅《伊甸园》右下角的暗红污渍——根本不是血迹，是凝固的枇杷糖浆。画框裂缝里藏着的拍立得碎片，正是穆予安离开前夜他们在暴雨中接吻时，被闪电定格的37.5度体温。

“穆砚青——”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久久没有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