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灼痕

—当审判的秒钟停留在僭恋之间

——

“穆砚青——”

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的蜂鸣，穆砚青将滚烫的额头抵在穆予安锁骨伤疤上："别难过，我没事..."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喷洒喷洒在穆予安脖颈，虽然温热，但此刻他却觉得冰锥刺骨。

救护车顶灯把雨幕染成诡异的紫红色，像极了那年他做移植手术时的心电图监测仪。穆予安跪在积水中攥住担架床栏杆，穆砚青手背上的留置针反光刺进他瞳孔。

"患者肺部转移病灶压迫支气管，准备插管！"护士扯开穆砚青被雨浸透的衬衫，穆予安再一次看见他心口那个与自己对称的疤痕。

呼吸面罩腾起白雾的刹那，穆予安忽然抓住他的尾指。“穆砚青，我在，别害怕...”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次模糊，穆予安听见二十五岁的穆砚青在他的病床前说："等我们移植的骨头长在一起，就去看真正的星云..."

急救灯在视网膜上灼烧出光斑，他看着手术室里的穆砚青，摸到自己肋骨上的那道手术疤。当年穆砚青对他说过，移植骨上会永远携带供体DNA序列——就像超新星爆发后散落的星尘永远带着母体的元素特征。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他们注定会纠缠不清...

"他昏迷前说要给您这个。"护士递来沾血的密封袋，里面是片印着仙女座流星雨星图的医照片，那是穆砚青当年答应带他去看的星图和那条已经褪了色的红绳。

"当年你教我调望远镜时说..."穆予安现在手术室门前，看着那张陈旧的星图照片，"只要偏移0.5度，仙女座就会变成猎户座。"

而如今放在星图照片上的那条红绳，像猎户座大星云的红棕色暗带。

手术室顶灯发出量子芝诺效应的嘀嗒声。每当他试图回忆找寻穆砚青生病的真相时，时间就像被意识观测强行重置。就像此刻穆予安的牙齿陷进他肩胛骨，疼痛却来自两个坐标——肿瘤病房的留置针，医院天台顶的流星灼痕。

手术室的们被打开，穆予安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身体，他的双眼猩红，眼眶里含着泪水，他狠狠地盯着还未苏醒的穆砚青，仿佛下一刻就会狠狠地扑上去，将人咬醒。

……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医生布置好病房，叮嘱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他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看眼前这个人。

相隔7年，第一次见面，对方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大的惊吓。

仔细看看，人已经瘦的快变形了，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一点儿都不体面。他帮穆砚青整理好衣服，蹲在病床前看他。

看看对方惨白的脸和干的起皮的嘴唇，再看看对方为他移植肋骨时留下的伤疤，视线停留在对方手背上的留置针，还有不知道扎过多少次而显得紫青的皮肤...他太心疼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心里默默的吐槽，还是抑制不住的想流泪。替他润了润嘴唇，将他从眼角落下的眼泪拭掉，然后温柔地、小心翼翼的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休息一下，他趴在病床前，手轻轻覆在对方的手上，“本来不想让你这么疼得，但是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轻轻的闭上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劳累，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一滴泪悄悄的从眼角落下......

——

我们用相爱丈量道德警戒线的宽度，在锈迹斑斑的刀锋切开月光的刹那——才惊觉最暴烈的刑罚，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