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人配得上她
当然，关于张书萌的做法，季秋迟不知道吗？
当然不是，他知道，但是这样也好，至少挡掉了一些不必要的烂桃花。无论张书萌怎么做，沾血的是她，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借刀杀人不就是如此吗？
家庭环境使然，他明白不了那些暗恋他的人是如何想的，不明白他们的痛苦和难过。他只觉得，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直到姜早出现。
他动心了。
她是那样安静乖巧，香香软软，说话永远糯糯的，与他遇见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想逗她，想与她对视，又怕与她对视。
他深陷其中不愿自拔。
张书萌以为之前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但是她动的是姜早，此时此刻，季秋迟心尖尖上的人，况且她也没有占到便宜，先是被姜早变异打了一顿，后来又被季秋迟叫去羞辱一番，起码几个月之内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了。
姜早站在路灯下回望他，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隔得好远，少女的脸依旧白皙，与以往不同，她今天格外严肃。
“你千万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季秋迟，你千万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或许她的说法有些自恋，或许季秋迟对她根本没什么想法，但她隐隐又感觉到他的一丝心动，他给她买热水袋，买暖宝宝，他看她的眼神变化，都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必须将这种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暗恋他的人很多，有些还不是他们这个学校的，校门口经常出现的一些打扮时髦的女生，都是他的爱慕者。
就像张书萌，因为他已经产生了一些出格的做法，她害怕每天被人找麻烦，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读书。
况且，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们之间隔着千万条鸿沟，从始至终，这都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路。
季秋迟的心脏就像被人一下子攥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胸腔里瞬间燃起浓浓的愤怒和难过，他站在路灯下嗤笑一声。
“怎么可能，你这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
沈辞偏头看他，他眼底的悲伤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览无余，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明明难过得不行，却还死鸭子嘴硬说着伤人的，违心的话。
姜早却不生气，仿佛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眼前娇小的少女吐气的动作彻底刺痛高高瘦瘦的少年，季秋迟转过身往反方向走，沈辞一句话不说也跟上去。
姜早一个人站在原地。远处，熟悉的摩托车声音响起，她才搓搓手往家走。
似乎秋天真的要来了。
第二个星期一。
姜早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到教室，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走进来，谈论着今天月考成绩的事，猜测着谁又是这次月考第一。
往年都是赵怀周第一，这次大家讨论的热门对象就是姜早。
因为姜早原本是南城中学的，据说那个学校和南市一中不一样，是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得去的公立学校，校规极其严格，最看重的就是学生的成绩，重点大学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几。相当于单拎一个出来，可能都比他们年级第一还要炫酷。
可想而知，那里面的学生得有多自律，学习成绩得有多好。
但是也有人猜测姜早转校的原因，成绩不达标吗？还是触犯校规？
不过看她平时的作业也不像是成绩不好的样子，连班长赵怀周都向她请教问题呢！
所以，到底谁是这次月考年级第一还是比较有悬念的。
早自习铃声打响，班上还有好多同学没有来。
上个星期考了三天试，老师们都没有机会布置作业，所以今天早上班上还算祥和，吵闹的人少了，多得是打瞌睡的人。
姜早拿出英语单词开始默写。
司瑶背着包眯着眼睛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睡不醒，真的睡不醒，昨天晚上沈辞那王八蛋半夜三点都给她打电话诉苦，说迟哥疯了，一直在喝酒，说什么失恋啊啥的。
他们倒好，说不上课就不上课，她呢，她不上行吗，当然不行。
自家保姆二十四小时监督她，事事都要给远在国外的父母汇报，真的是无语至极。
天天都来上课有什么用，成绩还不是一塌糊涂。
“早啊同桌。”她懒洋洋打个招呼，又打个哈欠趴在桌上一睡不醒了。
甚至连早自习下课的铃声都没有吵醒她。
星期一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班会课，司瑶可算借着意志力将自己的瞌睡虫赶跑了。
姜早后面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季秋迟和沈辞都没有来。
班主任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脸上难掩喜色。
高兴得直接忽略掉最后一排空着的两个位置，不忽略能怎么办呢，徒增烦恼，可不能影响她今天的好心情。
“我有一个好消息。”班主任一只手撑在讲桌上，一只手扬了扬手里的白色文件袋，像战败很多次的将军突然打了一次胜仗，还是出乎意料的好战绩。
大家难得见班主任这么高兴，便也带着笑安静的听她将着好消息娓娓道来。
“我们班姜早同学，荣获这次月考年级第一，而且...”她停顿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数学，英语，物理这三个科目还是今年南城唯一一个满分。”班主任气质高昂，声音都提高了不知道几个分贝。
班上拍桌子的声音，呐喊的声音，拍手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些是纯粹凑热闹的，但更多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他们学习不好，但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的，以前有校领导评价他们这个班，平时吊儿郎当，互相看谁都不顺眼，但一到关键时刻，力气倒是往一处使的。
这下，姜早彻底成了南市一中的名人了，学习成绩比南城中学的那群屌丝还好，简直给他们长了好大的脸。
连着两天，季秋迟和沈辞都没有来上课。
班上倒是比以往要安静了不少，各科老师明显的都松了一口气，感觉个个都神清气爽的。
当然，也有季秋迟的小跟班来向司瑶打听他们迟哥的。
“不知道，他以前不都是经常不来上课的吗？”
“可能是失恋了吧！”
“哎呀，走开，打扰我睡觉！”
十月已经过了几天了。
前两天下了一场雷暴雨，大家以为秋天或许已经降临了，但这两天又开始暴晒，感觉比之前还要热。
黑板上，老师正在讲解如何将几何图形拆分，按照之前学过的公式求出阴影部分的面积。
姜早听得聚精会神，关于黑板上那道题，她有更简单的计算方法。
老师讲的慷慨淋漓，下面的学生依旧昏昏欲睡，天花板上的吊扇发出刷刷的声音，讲台旁边，教室后面的空调都在工作着。
突然，“砰’”的一声，教室后门发出一阵巨响，这熟悉的声音引得大家回头望去，讲台上的老头脸立刻拉下来，眼里的笑意消失不见。
又是季秋迟，姜早随着大众的目光望去，季秋迟又背着他那个价值不菲的包来了，这次更加肆无忌惮，嘴里还叼着烟呢，好像额头还有伤，隐约得见创可贴的痕迹。
姜早比其他人先转头。
季秋迟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姜早依旧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眼都没有看他，他傲娇的轻轻嘟嘴，将书包重重摔在课桌上，姜早还是没有回头。
以往，她肯定转头哀怨的看他一眼，他就会摆出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她有时会翻个白眼才转头过去，有时难得理他，直接转头过去，但她今天连哀怨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倒是数学老师飞过来的半截粉笔头。
“季秋迟，不学滚出去！”
不得不说，很有气势，连数学老师本人都吓到了。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季秋迟慢慢悠悠的站起来，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姜早。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数学老师刚吼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去年那个音乐老师，当时还是他送他去的医院，那惨状是他亲眼目睹的。
快要秃顶的数学老师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看季秋迟的反应，如果他气势汹汹的向他走过来的话，他马上打开门跑出去求救，他悄咪咪看一眼教室门，嗯，门没锁，跑得赢的。
但是他站了几秒，就又从后面走了，留下大家面面相觑，迟哥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过了几分钟后排有好奇的同学探头出去看，哪里还找得到他的身影，可能又去哪个角落打游戏了吧。
姜早低着头，听见旁边司瑶说：“今天迟哥好奇怪啊，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依旧做她的题，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学的时候，司瑶的朋友过生日，叫姜早一起去，姜早摇摇头，她不擅长和她的朋友打交道，不是说她的朋友不好的意思，而是姜早性格偏慢热和冷淡，她的朋友都是热情似火的，她招架不住。
她总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
刚刚放学的时候人流太多，她不喜欢那种走在一堆堆人群里面的感觉。
校园里的银杏树这下彻底黄了，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除了气温还是不下降之外。
银杏树叶将校园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校园护工还没有来得及扫完，姜早将扇子一样的叶子摆出个心形，拍了几张照片，发到自己的微博上。
她经常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心情，文字写的温暖治愈，所以也有一千多个粉丝。
季秋迟今天确实去打游戏了。
大型娱乐场所。
几个少年穿着战甲装备，吸引了好几个女生的目光。
他们玩的是真人竞技游戏，意气风发的少年都喜欢玩这种刺激的肃杀游戏。
季秋迟举手投足贵气十足，身材很好，长得高，还有结实劲瘦的肌肉。
季秋迟把枪扛在肩上，率先进入阵地。
大屏幕上放映着少年潜伏在草丛中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挂着严肃的冷意。
季秋迟拿了一血，动作帅气得让好几个观战的女生尖叫了一声。
沈辞听到好几声枪响，魂都被吓飞了，畏畏缩缩的躲在一个箱子面前，他想看看谁死了，刚探出头去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季秋迟。
季秋迟架起枪，沈辞：“不是吧迟哥，咱俩是队友，你.....”
砰砰砰
季秋迟给了他好几枪。
大屏幕上，季秋迟是MVP。
季秋迟和一堆人从网吧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街那边的姜早，拿着手机在捣鼓什么。
好学生也要玩手机吗？
季秋迟以为，像她这样把学习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高材生，不屑于看手机呢。
说来奇怪，她身上穿着学校的校服，本来应该是丢在人群里找不着的，可他就是一眼看见了她。
她慢慢走着，同发束成一个马尾，扬起细微的弧度，白皙纤细的脖子露了出来。
晚风轻轻吹拂，不冷，扬起她散落的一些碎发，有种难言的清纯雅致的味道。
他看见她进了一家超市。
姜早买了一个紫米面包，加一瓶蜜桃乌龙茶，正在柜台上付账，头顶突然陇上一层阴影，她转过身抬头看去。
他的黑瞳幽深，带着点侵略的危险，嘴角一抹挑逗的笑特别明显，整个人显出几分酷炫的痞气。她下意识向后退，发现背抵在吧台上，已经退无可退。
“年级第一，不请喝水吗？”季秋迟又闻见了姜早身上的味道，像是夏天的第一朵栀子，清新淡雅。
他比她高二十几三十厘米，居高临下，看到了她的睫毛，像是沾上水珠的蝴蝶翅膀，轻轻颤动，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眼睛是淡茶色，看起来很勾人，他说不清楚是她眼睛的形状更勾人还是眼眸更勾人。
姜早很不喜欢这样的对视，她就像他的猎物，任他捏圆搓扁。她往侧面一闪，逃脱他的掌控，然后站直身子。
“我没钱。”她的声音轻软得有种指尖拂过春水的柔和感。
他愣了许久，笑开道：“那哥哥请你吧！还有什么想吃的随便拿。”
说来神奇，仿佛他心里积攒许久的郁气突然轻轻松松的就消散了。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姜早慌慌忙忙跑出去，真是的，他看人的眼神太奇怪了，而且语气也老不正经的样子，真是欠揍。
几个跟在季秋迟后面的人也都面面相觑，还有迟哥搞不定的人？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班的年级第一。可爱吧！”沈辞指着姜早逃走的背影，颇为骄傲说。
学习成绩好啊，难怪看不上迟哥。在他们的意识里，就是觉得学习成绩好的看不上他们这种混混！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