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灼痕

校庆演出前夜，你蜷缩在教师公寓的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梦中父亲摄像机的红灯不断闪烁，像心跳监视器的警报。舞台上的嘘声化作黑色潮水，将你推向深渊。你死死掐着脖颈，直到手机震动划破黑暗——马嘉祺的消息提示灯在枕边明灭："睡不着，在琴房。"

推开琴房门的瞬间，月光被百叶窗切割成碎片。马嘉祺背对着门，校服衬衫下隐约透出绷带的轮廓。他正在修改那首《锈雨》，琴架上摊开的谱纸在副歌部分用红笔潦草地写着："此处需要老师的声音。"

"又做噩梦了？"他指尖划过琴键，《月光》的旋律裹着夜风涌来。你注意到他左手腕的绷带渗出新鲜血渍，在月光下像未干的朱砂。

一枚生锈的击弦机零件突然套上你的无名指。"明天演出戴着它。"他的拇指按在你脉搏处，"现在我们的心跳连在一起了。"金属的凉意刺入皮肤，你发现这竟是那架被砸毁的钢琴上，唯一完好的零件。

镁光灯亮起时，台下上千双眼睛化作箭矢。你的手指在琴键上僵直，十五岁的噩梦再度翻涌——父亲的斥骂、观众的嘘声、指甲劈裂在琴键上的钝痛。这时马嘉祺的旋律缠绕上来，他的左手在低音区筑起堤坝，右手将你的华彩托向云端。

两架钢琴的共鸣在空气中织网，当即兴旋律攀升至顶点时，你突然听懂了他在琴键上镌刻的密码：那些撕裂般的强音是他母亲的呜咽，而此刻缠绕着你的温柔琶音，是他从未说出口的"请别离开"。

掌声雷动时，你的眼泪落在他虎口的疤痕上。他借着鞠躬将你拉近，鼻尖擦过你颤抖的睫毛："我们连恐惧都是押韵的。"你这才看清他的西装内衬——墨色绸缎上绣着你们写过的歌词，金线在"锈迹斑斑的人生"处打了个死结。

庆功宴的香槟气泡还未消散，你已逃进消防通道。应急灯的绿光里，无名指上的零件正在发烫。阴影中突然伸出的手将你拽进怀抱，马嘉祺的薄荷气息混着血腥味将你钉在墙上。

"早就想这么做了。"他的犬齿碾过你眼角的泪痣，在你要后退时用手掌护住你后脑。这个吻起初像失控的即兴演奏——蛮横地侵入，又在你瑟缩时化作哀求般的舔舐。你尝到他唇上裂口的铁锈味，那是他咬破自己抑制颤抖的证明。

他的手指插进你发间，西装袖口蹭开时露出渗血的绷带。"疼吗？"你抚过那些伤痕，他反而将手腕更重地压向你掌心："这样就不疼了。"颈间突然落下的湿热让你怔住——这个总是用冷笑掩藏脆弱的少年，此刻正把眼泪藏进你锁骨凹陷处。

防火门外的脚步声迫使他后退。整理领带的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唯有沙哑的尾音泄露了情绪："明天午休...我教你写温暖的曲子。"你看着他融入走廊光晕，无名指上的锈迹在绿光中泛起磷火般的微光。

回到休息室，你在镜中发现他留在你颈侧的印记——像半个带血的休止符。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他发来的照片：凌晨修改的谱纸上，你的即兴华彩被他用金粉笔描成羽翼状，下方写着："致我的光。"

你触碰屏幕上的字迹，忽然明白那些撕裂的旋律从何而来。他把自己破碎的灵魂谱成曲，只为与你共振出完整的和弦。而此刻你无名指上的锈痕，正悄然生长出治愈的绿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