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颜寧把陀满翎燕给忘了。

她忘了自己昨日答应他去游花灯会。

以至于，陀满小将军已然到了公主府门口，她才想起昨日的约定。

草草梳妆后，披上一件她平日里不曾穿过的新袄子便出了门。

雪已经停了，淅淅沥沥的水珠从屋檐下滚落。

完颜寧出门急，没等绫翘给她撑伞，便奔出府门。

屋檐上的水珠直直落下，正中她的眉心。

凉意直冲天灵盖，顺着高翘的鼻梁骨留下，触及眼睑，却像是落泪。

陀满翎燕瞧见忍俊不禁。

几步上前，用指腹轻轻抹去那滴水。

绫翘见状跟上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完颜寧却只觉得很囧。

她还没能收拾好心情与陀满翎燕相处，一阵寒窜上她心头。

胡乱道了句谢，便上了马车。

陀满翎燕今日心情很好，自从边线回来过后，这是第一次以未婚夫妻的身份与心爱之人同游。

换作谁心情都会很好。

完颜寧是个例外。

她不喜欢面前这位将军，但好歹在昨日之前，她敬他。

她将他视为此次闯关的拍档，自然会敬他。

可听过完颜昱一席话后，酸意直泛上心口，阵阵酸涩。

完颜寧没有摸清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他陀满翎燕于这婚约，目的不纯。

或许，在这个副本里，他就不是男主。

越想越是瘆得慌。

天色渐黑，唯有雪地反射的阵阵微光。

直目望去，却是五彩斑斓的亮光。

二人行入花灯中，斑斑驳驳的色彩映在二人脸上。

“这两位客官，买个面兽再逛花灯吧。”

完颜寧回眸，是个卖面兽的老爷爷。

所谓面兽，便是形色各异的妖兽面具，是女真族人于冬离的习俗。

“陀满将军…”

墨寧城中，何人不识陀满翎燕。

他凯旋归来之时，红袍黑甲，男女老少，甚至连抱在手中刚出生的娃娃都得来一览这位少年将军的英姿。

陀满翎燕食指贴近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双手一摊，交给老爷爷几个铜板。又从一堆面兽中挑出两只，自己先行带上。

是一只虎。

面兽不全遮面，人的下庭堪堪露出。

双眸镂空之处，他缕缕情丝，却是一点儿也遮不住。

俯身，他将另一只戴在完颜寧脸上，双臂环过她的头，于脑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完颜寧走到摊前的铜镜前瞧自己。

是只狐狸。

“为何是只狐狸？”

“我觉着，你最像它了。”

“你是老虎，我是狐狸，难道不是狐假虎威？”

完颜寧心中还有气，但她不敢显露出来，只好对着陀满翎燕处处提防。

可这一只狐狸一只老虎，可不就是在骂她？

“这…我方才只觉得你像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若是你不喜欢，我帮你换一个。”

听着公主的责备声，陀满翎燕紧了紧心口，拿出铜板，却是要再买一个的意思。

“不必了，浪费钱。”

完颜寧小声嘟囔着，拽着陀满翎燕的衣角，就是往外行去。

陀满翎燕急急跟上，将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掰开，将自己的手伸入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