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3

马嘉祺的声带是在录制《作为怪物》高音部分时突然失声的。监控屏上的波形图剧烈震颤，像被狂风撕碎的海浪。他握着矿泉水瓶的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滚动数次，最终沉默着把脸埋进膝间。

"先休息二十分钟。"制作人摘下耳机。

我抱着润喉糖推门进去时，看见严浩翔蹲在控制台前反复回放录音。他咬着拇指关节，刘海在额前投下阴郁的阴影。马嘉祺伸手要关设备，被他一把按住手腕：

严浩翔"再试一次。"

马嘉祺"别任性。"马嘉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严浩翔"到底是谁任性？

"严浩翔突然踹翻转椅，金属支架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叫，

严浩翔"明明两周前就咳血，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排练到凌晨？"

保温杯摔在地上发出闷响。枸杞红枣茶在地毯上洇开血色的花，热气蒸腾着漫过每个人僵硬的脚踝。刘耀文默默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耳鼻喉科专家，贺峻霖把脸埋进张真源肩头，丁程鑫捡起滚到墙角的润喉糖，剥开糖纸塞进马嘉祺颤抖的掌心。

马嘉祺"小夏。"马嘉祺突然叫我，"帮我把储物间第二格的文件拿来

储物间的感应灯随着推门声骤然亮起，金属置物架上整齐排列的档案盒在冷光下泛着青白。我踮起脚尖去够第二格的文件袋，却瞥见角落里露出半截烫金封皮的笔记本——那是马嘉祺在纪录片里随身携带的日程本，封面上还印着褪色的“台风少年团”字样。

指尖刚触到文件袋边缘，突然有东西从夹层滑落。泛黄的诊断书飘落在脚边，【灼伤二级】的字样刺进瞳孔，患者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丁程鑫”，日期显示是四年前的平安夜。

我猛然想起昨夜厨房里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当时他正用纱布裹着打翻的汤锅，见我盯着看便笑着遮掩：

丁程鑫“小时候被烟花烫的，是不是很像月牙？"

水蒸气模糊了他颤动的睫毛，喉结却诚实地滚动了一下。

马嘉祺“还没找到吗？”

马嘉祺的声音惊得我撞上置物架，几个药瓶骨碌碌滚下来。慌忙弯腰时，发现滚到墙角的玻璃瓶上贴着德语标签——那是刘耀文最近托人从柏林带的镇痛喷雾，说明书上印着林小夏再熟悉不过的剧院Logo，正是母亲工作过的科隆歌剧院。

严浩翔“当心。”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严浩翔不知何时倚在门边。他捡起药瓶对着灯光端详，银质尾戒在瓶颈折射出冷光：

严浩翔“耀文最近练舞强度太大？”

严浩翔没等我回答，他突然凑近我耳畔：“知道为什么每次拆你缝的舞台服线头，都特别平整吗？”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抽出文件袋里夹着的平安符——那是我用《相遇》打歌服余料缝制的，内侧用金线绣着七个人的首字母缩写。

“针脚和十六年前科隆歌剧院《尼伯龙根的指环》戏服修复档案里的手法一模一样。”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正是母亲年轻时的工牌照片。

严浩翔“难怪你总能找到演出服最脆弱的受力点。”

储物间的空气突然凝固。楼下传来宋亚轩弹奏的钢琴声，是那首未完成的《给我一个吻》。严浩翔把平安符塞回我掌心时，指尖划过那道月牙形伤疤：

严浩翔“丁哥的灼伤，是在韩国给发烧的耀文煮粥时打翻砂锅烫的。”

感应灯突然熄灭的刹那，我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

严浩翔“我们比谁都擅长把伤疤编成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