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402室比我的房间要整洁得多，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灰味。他给我倒了杯热茶，茶杯是那种老式的搪瓷杯，杯身上印着褪色的牡丹花纹。
"这栋楼，"他坐在我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建于1985年。最开始是棉纺厂的职工宿舍，后来厂子倒闭了，就变成了普通的居民楼。"
我捧着茶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房间里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微弱光亮。
"二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火灾。"陈默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404室，就是王婆婆家。那天晚上，她在家煮汤，忘了关煤气......"
我的手一抖，茶水溅到了手背上。我想起王婆婆端来的那碗汤，还有她说的"新住户都要喝一碗"。
"火是从404开始的，"陈默继续说，"很快就蔓延到了其他楼层。当时住在402的是一对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
我猛地抬头："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人？"
陈默点点头："他们没能逃出来。消防员赶到的时候，只找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奇怪的是，他们的脸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表情却像是在笑。"
我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那王婆婆......"
"她死在了厨房里，"陈默说，"手里还握着那个搪瓷碗。后来有人发现，她那天煮的汤里......"他顿了顿，"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
"什么意思？"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走向卧室。我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老旧的相册回来了。
"你看这个。"他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年轻人，站在棉纺厂门口。我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中间的王婆婆，她那时候还很年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这是......"
"1978年，"陈默说，"王婆婆那时候是厂里的会计。但是后来，有人举报她贪污公款。"
我注意到照片角落里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的脸被墨水涂黑了。
"这是当时的厂长，"陈默说，"在王婆婆被举报后不久，他就失踪了。有人说他携款潜逃，也有人说......"他压低声音，"他被王婆婆杀了。"
我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你是说......"
"那碗汤，"陈默合上相册，"据说王婆婆经常请人喝汤。而那些喝过她汤的人，后来都出了意外。"
我突然想起白天看到的冰箱里的玻璃罐，还有那些漂浮的肉块："那今天晚上的......"
"是幻觉，"陈默说，"但也不完全是。这栋楼里残留着太多怨气，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从未真正离开。"
就在这时，阳台的门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上面。我和陈默同时转头，看到玻璃门上印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轮廓。
"别看她！"陈默厉声喝道，但已经晚了。
我看到小女孩慢慢转过头，她的脸是漆黑的空洞，但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姐姐，"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来陪我玩啊......"
我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陈默焦急的呼喊声，但声音越来越远。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小女孩说：
"你知道吗？陈默哥哥也喝过婆婆的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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