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消失后的第一个夜晚，我躺在陈默家的沙发上，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鬼魅。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斑驳的光影仿佛在跳舞，却又带着几分诡异。
陈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他母亲的日记本。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比之前好了一些。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觉得……”我犹豫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一切都结束了吗？”
陈默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低声说：“王婆婆只是其中一个。这栋楼里……”他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让他无法说下去。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陈默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门口。
“404……”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我们几乎是同时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口。陈默的手微微颤抖着，握住门把手，慢慢地转动——
门外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
楼道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更可怕的是，地上布满了湿漉漉的脚印，有大有小，从各个房间的门缝里延伸出来，最后汇聚在楼梯口。
“这是……”我感觉喉咙发紧，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那些‘客人’的脚印，”陈默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王婆婆这些年害死的人……”
我们顺着脚印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又让人心里发慌。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
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回头看去，402的门自己打开了。在门缝里，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陈默的母亲。
她朝我们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然后指向404的方向。
“她在警告我们，”陈默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我们必须去看看。”
我们继续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像是在敲打着我们的心。404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渗出一股浓重的腐臭味。
陈默推开门，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404的客厅里摆满了玻璃罐，和王婆婆厨房里的一模一样。但这次，我看清了罐子里的东西——
不是药材，也不是器官，而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在墨绿色的液体中浮沉，眼睛紧闭，但嘴角都挂着诡异的微笑。
“天啊……”我捂住嘴，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陈默走到一个玻璃罐前，仔细看了看，然后低声说：“这是我母亲……”
我这才注意到，其中一个罐子里的人脸和陈默有几分相似。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小默……”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罐子里传来，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低语，“小心……”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老式的工作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却让我毛骨悚然。
“你们好，”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是这里的厂长。”
我注意到他的脸是半透明的，就像陈默的母亲一样。但他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安——那笑容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人。
“二十年前，”他继续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我发现了王姐的秘密。她不仅用活人熬汤，还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陈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我们得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看他的脚……”
我低头看去，发现厂长是飘在空中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团扭曲的黑雾。
“快跑！”陈默拉着我冲向门口。
但厂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你们不能走。王姐不在了，但仪式必须继续……”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玻璃罐里的人脸突然都睁开了眼睛，齐声喊道：
“留下来……”
“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那根红线，朝厂长扔去。红线在空中化作一道红光，将厂长笼罩其中。
“走！”陈默拉着我冲出404。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身后传来厂长愤怒的咆哮声。跑到二楼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边！”
是陈默的母亲。她站在202的门口，朝我们招手。
我们冲进202，陈默立刻关上门。我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厂长愤怒的吼叫：
“你们逃不掉的！这栋楼里的每个人……都是仪式的一部分！”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陈默的母亲站在窗前，月光透过她的身体照进来，她的身影在房间里晃动，像是一个幽灵。
“妈……”陈默的声音哽咽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女人转过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小默，你必须离开这里。厂长说得对，这栋楼里的每个人都是仪式的一部分……包括你。”
“什么意思？”陈默的脸色变得煞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王婆婆选择你是有原因的，”女人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你的体质特殊，是完成仪式的关键。但现在……”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她找到了新的目标。”
我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你是说……”
“你必须在天亮前离开，”女人对陈默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带着初夏一起。否则……”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影就开始变淡。陈默冲上前想要抓住她，但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妈！”他喊道，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女人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
“小心厂长……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