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的吻

你问我有多爱你？大概就是再遇见你一百次，也会沦陷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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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京市早已大雪纷飞。

京大的梧桐枝桠积着薄雪，林里跺了跺沾着冰碴的雪地靴，看着图书馆台阶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

宋丛的深灰色羽绒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笨拙的企鹅，怀里却稳稳抱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保温杯。

宋丛.等很久了？

他喘着白气停在林里面前，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宋丛.医学院刚结束期中汇报。

林里伸手拍掉他肩头的雪粒，指尖触到羽绒服表面凉津津的水汽。

林里.不是说好穿那件卡其色大衣吗？新世纪百货暖气很足。

宋丛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装扮，耳尖慢慢泛红。

宋丛.张教授说今天零下九度......

林里.知道啦宋医生。

林里笑着拽住他的袖口，藏在口袋里的暖宝宝硌到掌心。

林里.走吧，再晚圣诞橱窗的灯光秀要开始了。

新街口的地铁口涌出甜腻的焦糖香气，林里在扶梯上仰头看着商场穹顶。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二十米高处，无数玻璃珠串成的雪花簌簌旋转，将斑驳光影洒在宋丛的头顶。

宋丛.小心。

宋丛突然揽住她的腰，避开身后推着婴儿车的夫妇。

他的手掌隔着羊毛外套传来温度，让林里想起初二那年运动会，他搀扶扭伤脚踝的自己时，也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触碰。

三楼的少女装区飘着草莓味香薰，林里停在一家日系店铺前。

橱窗模特戴着毛茸茸的耳罩，浅粉色毛衣缀着雪花亮片。

她转头时发现宋丛正盯着模特颈间的针织围巾出神。

宋丛.想要这个？

宋丛突然指着模特手腕上的麋鹿手链。

林里愣了下，噗嗤笑出声。

林里.那是女装店哎。

宋丛.可是...

宋丛的声音低了下去。

宋丛.上个月你说想要麋鹿元素的......

话没说完就被林里推进店里，暖风裹着甜香扑面而来。

店员举着毛绒发箍迎上来时，宋丛僵在试衣间前的天鹅绒座椅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林里.帮我拿这个。

林里把樱粉色的毛衣塞进他怀里，又往他头顶套了个驯鹿角发卡。

红色鹿角歪斜地卡在黑发间，衬得他耳垂愈发明艳。

宋丛呆坐着怀抱一堆衣物，直到林里从试衣间探出头。

林里.拉链卡住了。

更衣室的暖光灯下，林里背对着他，蝴蝶骨在米色打底衫下若隐若现。

宋丛的指尖碰到金属拉链时微微发抖，冰凉的齿扣滑过她后颈细腻的皮肤。

宋丛.好了。

他后退时撞到挂衣架，麋鹿挂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林里转身时毛衣的雪花亮片擦过他下巴，带着柑橘调的香水味。

林里.好看吗？

她在镜前转了个圈，裙摆扫过宋丛的雪地靴。

宋丛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蹲下身去。

宋丛.鞋带散了。

修长的手指在马丁靴系带间穿梭，打结时特意留出对称的耳朵。

林里低头看他发旋上翘起的一绺黑发，想起去年生日他送的水晶球里，也是这样认真堆砌雪人的陶瓷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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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试用！”化妆品区的促销员递来樱花味护手霜，宋丛接过试用装时突然握住林里的手腕。他挤出一截乳白色膏体，沿着她掌心的纹路慢慢推开。

宋丛.你指甲边起倒刺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指尖。

宋丛.实验室的丙酮很伤皮肤。

林里感觉手背发烫，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三年了，他帮她涂护手霜时仍会从指根到指尖分三次涂抹，像在完成某种精密实验。

路过电子商城时，拍立得相纸的促销展台围满情侣。

宋丛被塞了张传单，转头发现林里正对着索尼新款相机出神。玻璃展柜里陈列着星空限定款，深蓝色机身洒着银粉。

“要试试吗？”店员热情地递来样机，“这款夜间模式能拍清猎户座。”

林里摇头笑了笑，拉着宋丛要走，却被他反手拽住。

宋丛.我们拍张合照吧。

红色背景布前，宋丛的驯鹿角发卡还没摘。

他僵硬地比着剪刀手，在林里突然凑近他脸颊时睁大眼睛。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相纸缓缓吐出一团白雾。

林里.你看你表情。

林里晃着逐渐显影的相纸。

林里.像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

宋丛抢过照片塞进羽绒服内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宋丛.该去美食广场了。

六层的餐饮区飘着章鱼烧的香气，宋丛在奶茶店前认真研究配料表时，林里已经举着草莓圣代回来。

奶油沾在她唇角，像雪地里绽放的梅。

宋丛.生理期快到了。

宋丛蹙眉盯着她手中的冰激凌。

林里舀了勺递到他嘴边。

林里.那小宋医生帮忙分担一半？

他张口时奶油蹭到鼻尖，林里笑得手抖，甜筒脆皮咔嚓裂在裙摆上。

宋丛慌忙掏纸巾，却带出包里解剖学笔记，活页夹里滑出张泛黄的拍立得——是高三毕业那天的他们，在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画着相连的爱心。

美食广场突然响起《Jingle Bells》的旋律，中庭的巨型圣诞树开始飘落人造雪。

宋丛替林里拂去发间的金粉，指尖残留着护手霜的樱花香。

宋丛.要不要去顶楼看灯光秀？

他指间夹着两张湿漉漉的餐巾纸，上面印着观景台入场券。

林里把最后一口可丽饼塞进他嘴里，巧克力酱沾在他唇角。

林里.宋同学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

虽然在一起三年，亲过抱过但实际上约会的次数并不多。

宋丛.上周听你们天文社的人说...

宋丛低头给她系围巾。

宋丛.新世纪百货顶楼能看到最亮的冬季大三角。

电梯升到七层时，露天观景台已经挤满拍照的人群。

宋丛把林里护在栏杆内侧，自己的后背抵着不断涌入的人流。

远处新街口的霓虹灯海在暮色中浮沉，他呼出的白气在林里发顶结成细密的水珠。

林里.看那里！

林里突然指着东南方。

商场穹顶的激光束穿透薄云，在渐暗的天幕投出晃动的光斑。宋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看见三颗连缀的星子，在楼宇缝隙间忽明忽暗。

林里.那是参宿四。

林里的声音裹在毛线围巾里。

林里.虽然现在只是蓝色激光灯......

宋丛突然握住她指向夜空的手。

宋丛.是真的。

云层裂开的缝隙里，猎户座的腰带正在暮色中显现。

宋丛.和医学楼顶看到的一样亮。

人群突然爆发欢呼，圣诞树顶端的伯利恒之星迸射金光。

人造雪混着彩带倾泻而下，林里在纷纷扬扬的亮片雨中转身，看见宋丛睫毛上沾着六角形雪片。

他低头寻找她的眼睛，鼻尖相触时闻到草莓圣代残留的甜香。

身后巨型钟楼开始报时，声浪推着他们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重叠，在2009年冬天的第17个周末，在商场顶楼灌满北风的观景台，在羽绒服与羊毛围巾的摩擦声里，留下一个巧克力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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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亲亲小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