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人

救护车内的灯光刺得王一博眼睛发痛。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让他胃部一阵阵抽搐。肖战躺在担架上，脸上扣着氧气面罩，额角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但渗出的血迹仍在白色纱布上慢慢扩散。

"血压90/60，心率45，偏低。"医护人员对着对讲机快速说道，手上不停地将各种管线连接到肖战身上。

王一博死死盯着那些跳动的数字和波形，虽然看不懂，却觉得每一个异常的波动都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心脏。他伸手握住肖战的手，那只总是温暖的手现在冰凉得吓人。

"战战，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声音沙哑，拇指轻轻摩挲肖战的手背，"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救护车一个急转弯，王一博不得不扶住墙壁稳住身体。就在这时，肖战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嘴唇微微颤动。

"他醒了？他要醒了？"王一博急切地看向医护人员。

年长一些的男护士检查了瞳孔："还在昏迷，可能是无意识反应。"他看了王一博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我们需要联系家属。"

王一博的喉咙发紧。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用"同事"、"朋友"这样的词汇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此刻，看着肖战苍白的脸，那些精心设计过的谎言突然变得无比可笑。

"他是我的人。"王一博听见自己说，声音低沉而坚定。

护士挑了挑眉，没再多问，转身去调整输液速度。王一博知道这个回答有多危险，如果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肖战能睁开眼睛。

救护车猛然刹住，后门被迅速打开。刺眼的急诊灯光下，医护人员推着担架飞速移动，王一博像影子一样紧跟在后。

"男性，28岁，车祸导致中度脑震荡，GCS评分7，右侧额部撕裂伤，怀疑颅内轻微出血..."

医学术语像子弹一样射向王一博，他只能抓住几个关键词。出血。脑震荡。危险。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一位戴口罩的医生拦住了他。

王一博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随后赶到的李姐一把拉住。他这才注意到，医院走廊已经乱成一团，闻风而来的媒体和粉丝被保安拦在外面，闪光灯此起彼伏。

"你疯了吗？"李姐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知道网上已经传成什么样了吗？私生追车，深夜同车，还有你在路边..."她说不下去了，脸色铁青。

王一博甩开她的手："现在重要的是肖战的情况。"

"重要的是你的前途！"李姐咬牙切齿，"公司已经在公关了，统一口径是你们参加完同一个活动，你顺路送他回家。明白吗？朋友，仅仅是朋友。"

王一博想反驳，却被一阵眩晕击中。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也有细小的伤口，可能是挡风玻璃碎片划的。

"你也需要检查。"李姐的语气软化了一些，"别担心，肖战的团队也到了，他们会处理好的。"

王一博透过玻璃窗看向急诊室，医生们围在肖战床边，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他最爱的人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而他却要站在这里，假装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王先生？"一位年轻护士走过来，"您的朋友短暂恢复了意识，他一直在问'一博在哪'。"

王一博的心脏几乎停跳。他顾不上李姐的阻拦，冲进急诊室。肖战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但当他看到王一博时，嘴角微微上扬。

"一博..."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王一博瞬间红了眼眶。

"我在这，我没事。"王一博小心地握住肖战的手，生怕弄疼他，"你吓死我了。"

肖战的眼皮沉重地眨动着："头好痛..."

"别说话，休息吧。"王一博用拇指轻抚他的指节，"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但这话刚说出口，李姐就出现在门口，眼神凌厉。王一博知道她的意思——明天早上还有那个手机代言签约，价值八位数，违约后果不堪设想。

肖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弱地捏了捏王一博的手指："去工作...我没事..."

"不行。"王一博固执地摇头。

肖战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听话..."

护士走过来检查仪器，王一博不得不退后一步。就在这时，肖战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像是不舍，又像是无意识的依赖。这个小动作被护士看在眼里，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王一博假装没看见，俯身在肖战耳边轻声说："我很快回来，等我。"

走出急诊室，李姐立刻把他拉进一个空病房："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护士会怎么想？万一传出去..."

"那就公开。"王一博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我受够了躲躲藏藏。"

李姐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的事业才刚起步！你知道公开意味着什么吗？代言违约、粉丝反水、资源流失..."她深吸一口气，"而且你问过肖战吗？他愿意冒这个险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王一博头上。是啊，这不仅是他的决定，也关系到肖战的事业和人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休息一会儿。"李姐递给他一瓶水，"签约仪式前我会来接你。肖战有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比你在这儿瞎操心强。"

王一博知道她说得对，但离开医院时，他仍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廊尽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在心里默默承诺：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天亮前，王一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加密聊天软件的消息。

「CT结果出来了，脑震荡但没有颅内出血，需要观察48小时。别担心，我很好。——战」

王一博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他想起肖战勾住他衣角的手指，和那句微弱的"一博在哪"。在所有记忆都可能被撞散的混沌中，肖战唯一记得的，是他。

签约仪式上，王一博机械地微笑、签名、摆拍。记者问起昨晚的车祸，他按照团队准备的稿子回答："谢谢关心，我和肖战都没大碍，私生追车真的太危险了，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

这些话像别人的台词一样从他嘴里溜出来，而他的思绪却飘回医院，想象着肖战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活动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却发现肖战的消息已经被转发到了各个粉丝群，#博君一肖车祸#赫然挂在热搜第一。

点开话题，他看到自己在路边给肖战做人工呼吸的照片被疯狂转发，评论区一片混乱。有人担心他们的伤势，有人谴责私生行为，但也有不少质疑："为什么深夜两人同车？""王一博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个姿势根本不像普通朋友..."

最让他心惊的是一段模糊的视频，拍摄于救护车到达前。视频里，他捧着肖战的脸，声音哽咽："别吓我，求你..."那种赤裸的情感，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只是朋友。

李姐夺过他的手机："别看了，公司已经在处理。从现在起，你和肖战必须保持距离，至少在公开场合不要再有任何互动。"

王一博想抗议，但手机震动起来——是肖战的主治医生。他接起电话，听到对方说肖战需要静养两周，暂时停止所有工作。

"我能去看看他吗？"王一博低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王先生，现在医院周围全是记者和粉丝...恐怕不是好时机。"

挂断电话，王一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打开加密聊天软件，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一句：「好好休息，等你回家。」

肖战的回复很快到来：「家」后面跟着一个小房子的emoji。

这个简单的符号让王一博眼眶发热。是啊，不管住在哪里，有彼此的地方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