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便确认这个人是薇姐曾与她提起过的那位前女友。
“原来是你。”林染脱口而出。
秦希冷厉的眼神缓和了一些，嘴角也勾起一抹骄傲的弧度，好似在宣告这一局的胜利。
“听说昨晚是你送他来医院的？”她坐进了那张双人沙发里，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带着讥诮的意味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总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林染笑道。
“这只是冰山一角，他的历史可比昨晚要恐怖的多。”
林染蹙起眉头，有些不悦，“这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不敢听吗？你胆量太小了吧。”
“我只是觉得，这不该是同事该关心的话题。”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用了装吧。”秦希厌恶地冷哼一声，“如果只是同事，你为什么要送他回家，他自己没司机吗？”
林染没作声，关于这个问题，虽不复杂但解释起来有些冗长，秦希不像是愿意耐心去听的。
“叶珩可不是你想象中的良善之人。”秦希自顾说了起来，“大二那年，他为了帮我拿回我母亲的遗物，单枪匹马去了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和五个人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我和他哥赶到时，他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过另外五个人也没有比他好。那场恶斗在他身上留下了三处疤，最严重的一处在后颈，差一点儿就伤到了脊柱。”
林染听得心里一阵发紧，转过头冷眼盯住竟还带着笑意的秦希，质问道:“明知道危险，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让一个人为你拼命的感觉很好嘛？”
秦希得意地笑了，道:“这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顿了顿，又道:“还想听吗？还有更精彩的。”
林染并不想再听，可秦希根本没想听她的意见，继续说道:“大三那年，他在酒吧替一个素未谋面的酒保出头时得罪了混黑道的大哥，叫赵三，那人绑走了他，他失踪了一天一夜，最后，是我看懂了他留下的标记，找到了赵三的巢穴，那时的他被折磨的没了人形，也是我，答应陪那个大哥一晚换回了他。”
林染心口像被猛锤了一下似的，惊得几乎窒息，她的想象还是肤浅了些，也单纯了些，她想过叶珩可能因为父亲的去世而沉沦叛逆过，但想来也只是打架斗殴，逞凶斗狠，用拳头宣泄心中的悲痛，可万想不到现实竟残酷至此。
她的呼吸都有些颤抖，曾经的挑衅之意尽数溃散，秦希付出的代价沉痛而惨烈，那一夜的屈辱是伴随一生的噩梦，是午夜梦回撕扯灵魂的利爪，是岁月流转依旧无法结痂的伤痕，是皎洁的月光坠入泥泞的哀痛。
“当然，也是从那之后，他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性情，不再做那些危险又荒唐的事情。”
秦希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林染却已有些失神，她不知道秦希是怎样来安抚自己的伤痛，可若换成她，并不一定能承受的住这份锥心刺骨，她承认，她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也许，她该离开这间病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敬畏秦希的付出。
“我明白了……”林染缓缓站起身，“麻烦转告叶导，方案的事改天再说，今天我就先回了。”
转身之时，她又看到了秦希那张清冷倨傲却紧绷着的脸，她心底不由地泛起一阵酸涩，放柔了声音说道:“秦小姐，我觉得你不需要对每个接近叶导的异性都怀有那么大的敌意，毕竟，你得相信叶导，他是让你付出了所有的男人，难道你竟不信他吗？……别让心里的伤痕增加你的猜忌，你的勇敢是值得敬佩的。”
林染拎着那份排骨汤走向了门口，既然要走，那所有的东西都不该留下。
门拉开了，五味陈杂的林染并未留意门口的身影，直愣愣地便撞了上去，熟悉的乌木香扑面而来，她惊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叶珩那双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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