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涟的第一部戏完成,反响很好,为表感谢,请我们公司的人聚餐。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我看着旁边那一桌相处和谐的两人。
算起来,从林立回国之后,我和陈屿就没再亲密过。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要和我分开一段时间。
结果就分到了现在。
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走,导致他索性不装了,把跟我在一起的真相告诉我了。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又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等我拎起酒瓶再想倒一杯时,一只纤细的手挡过来。
“李总,您喝了太多了,歇一歇再喝吧。”
我抬眼看过去,脑子一下不清醒,导致盯着对方看了很久,眼睛聚焦,这才认出是宁涟。
“第一部戏就得了奖,为你高兴。”
我笑着回应她。
“不过确实喝得有点猛,多谢提醒了。”
酒喝到后半场,很多人都离席搭伙说话去了,因此我的身边空着一个位置,宁涟顺势坐下。
她与我交谈,大多是些感谢以及希望栽培的话,我都一一应着。
隔着一个桌子的另一边,一个人过去给林立敬酒,是陈屿乐队成员之一,应该是想要搭话。酒杯举到半空,被陈屿拦下。
陈屿拍了拍敬酒的人的肩,指了指喝得面色泛红的林立,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将那杯酒喝了。
已经完全听不见宁涟说的什么,从心脏开始蔓延起丝丝麻麻的疼痛。
倒是个会心疼人的。
枉我没名没分跟了他五年,得不到他一句好话。
接着,陈屿凑到林立面前,细细观摩他的脸,问了一句:“热不热?”
然后绕到后方替他脱外套。
我腾地站起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眨眼间就站在了陈屿面前。
“你为什么要帮他脱外套?”
我浑身都热,脸也热,眼睛也热。
我抓住他的手腕,扯过来放在我的衣服上。
“我也喝醉了,你也帮我脱。”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恶狠狠地说:
“你是不是有病?”
在那一瞬间,心底的委屈一下涌了上来,我顾不上周围怎么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绝望又凄苦地看着他。
很快,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
下一秒,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
“李嘉凛!你醉成这样,要去哪儿?”
身后传来陈屿的呼喊声,但我丝毫不在意,毅然走出宴会厅。
陈屿追着我出来,在我等车的间隙,一把抓住我。
“李嘉凛你发什么疯?”
真是好笑,我只要不顺他的意,在他眼里,不是有病,就是发疯。
我看着他,默默控制眼中的泪水,把他扣在我胳膊上的手拿开。
“我没发疯,也没醉。相反,我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清醒了。”
“陈屿,我没办法继续装下去了。”
说完,我转身又往前走几步。这次他没有跟过来。
因为是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动作,只是几分钟之后司机驱车到达,我坐上车时透过窗户看他,他仍站在那里,直到我走也没有离开。
第二天,王司机来接我的时候,我开开门看到后座的陈屿时吃了一惊。
我扶着车门,与车里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的人对视,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车。
我尽量贴着门边坐。
我俩中间隔了个银河般的距离。
车子启动,几乎在同一时刻,陈屿开了口。
“你昨天的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酒后乱言。”我回答他。
没有得到有用的答案,再开口时,他语气染上一丝不耐。
陈屿:“你家离公司近,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陈屿:“在这十五分钟内,我希望你能把话说明白。”
想见可以天天都见,想说话可以天天找我说话,哪里只有这十五分钟。
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应对我这号人,还要求我当恩惠似的捧着。
然而过一会儿又会去找别人。
我没说话,也不解释,默默把头扭向窗外。
他可能觉得我不识抬举,见我不说话他也不作声。
司机故意开的很慢,仿佛在故意延长我们赌气的时间。
我明明有警告过他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我:“开这么慢干什么?超过了十五分钟,不怕你陈总生气?”
我说这话时故意提高音调,显然是对司机说的。
话一落地,陈屿转头看过来,眼神似乎有实物,锋利地划破我们之间的空气。
我说这么嘲讽他的话,他一点都忍耐不了。
陈屿:“停车!”
语气不爽又坚定。
王司机:“陈总,这……”
陈屿:“我说停车!”
他甚至倾身上前,手用力拍在驾驶座的座椅上。
我默默坐在旁边,对他突然停车的提议不敢苟同,却也说不出话。
基本上是刚上路就停了车。
王司机刚把车停稳,那边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在来来回回流动的车辆中下车。
“咣!”一声关门声后期,我急忙挪到那一边从窗户看他。
这个人简直是疯了!
路上都是车那么危险!
我刚要拉开车门去拽他,就见他冲到了道路中间的阻隔线,一辆出租车恰巧停在他面前。
目送他上车后,我才松了口气。
——小剧场——
司机表示: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降低车速啦!李总你快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