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我府中会有属于你的房间

“明年开春我便会出宫立府，到时候我府中会有属于你的房间”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瑜”字的玉佩，递到沈娇娇面前，

“往后若要送信，让你的宫女拿着这枚玉佩去王府找管家，他自会安排。”

沈娇娇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心里却暖了几分。

“多谢瑜哥哥，每次都要麻烦你。”

赵瑜看着她眼底的感激，轻声叹道，

“跟我不必说这些，若有需要，随时找我。”

沈娇娇点头应下，她看着赵瑜的脸上，心头一热，

“瑜哥哥，其实我本名是沈娇娇，进宫是想查明皇后屠青牛村的事情的。”

赵瑜听到也是心头一紧，他没想到沈娇娇会如此相信自己，其实他在明确自己的心思那天便调查过沈娇娇的身世，那时已经下定决心，暗中保护她帮助她，不管以什么身份。

“那我以后叫你娇娇可以吗？”

沈娇娇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她以为赵瑜至少会问一些什么，

“好，但在外人面前，请瑜哥哥继续叫我阿瑶。”

赵瑜点点头表示同意，转头看向窗外，见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辞，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免得引人注意。你早些歇息。”

送赵瑜到殿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下的风雪中，沈娇娇握紧手中的玉佩，心里踏实了许多。

沈娇娇本想跟着太后一起去寺庙小住祈福，但赵瑜不知跟太后说了什么，把她留在了皇宫。

这几日太子也不知跟着皇后在忙些什么，到时好几天都没出现在沈娇娇面前，也难得让沈娇娇清净清净。

新年前夜的风裹着残雪的冷意，却吹不散京城街头的热闹。

红灯笼从街首挂到街尾，映得青石板路都泛着暖光，孩童提着纸灯追逐的笑声、小贩叫卖糖画的吆喝声，混着炒货的香气，织成一片鲜活的烟火气。

在赵瑜几次出宫邀请下，沈娇娇换上一身月白青布裙，墨发松松挽成简单的发髻，只插了支素银簪子——这是赵瑜特意让人准备的平民装扮，好让她能自在逛街。

跟着赵瑜从皇宫侧门出来时，她忍不住攥了攥袖角，进宫这些日子，她不过才进不久深宫，却早已忘了市井间竟有这样鲜活的气息。

“先去前面的灯谜街？每年这时候，那儿的灯盏最多，花样也最巧。”

赵瑜走在她身侧，自然地将她护在远离车马的内侧。

人群拥挤时，他会轻轻扶一下她的胳膊，指尖触到她衣袖的暖意，又很快收回，只低声提醒，

“慢些走，别被撞着。”

沈娇娇点头，目光被街边的糖画摊吸引——熬得金黄的糖浆在艺人手中流转，转眼间就画出一只威风的老虎，引得围观众人拍手叫好。

赵瑜见她看得入神，便拉着她走上前，笑着对艺人说：

“麻烦做一只兔子。”

待糖画冷却，他小心地递到她手里，

“你属兔，正好。”

握着脆甜的糖画，沈娇娇心里泛起暖意，咬下一小块，甜意顺着舌尖漫到心底。

两人走到灯谜摊前时，这里早已围满了人。一盏绘着并蒂莲的宫灯前驻足的人最多，灯面上写着

‘两小无猜（打一字）’

沈娇娇盯着谜面思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画的竹签，忽然眼前一亮，

“是‘尖’字！‘小’和‘大’凑在一起，可不就是两小无猜嘛！”

摊主笑着点头，递来一盏小巧的莲花夜灯当奖品。赵瑜看着她眼里的光，也跟着猜中两盏，又得了一盏夜灯。

等两人走到护城河边时，月亮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清辉洒在河面上，漾起一片细碎的银光。

河边静了许多，只有风吹过柳梢的轻响。两人蹲在石阶上，赵瑜取出笔墨，递给沈娇娇，

“可以在灯上写个心愿，让它顺着河漂走，听说很灵验。”

沈娇娇握着笔，笔尖顿了顿，在灯面上认真写下“愿青牛村冤屈得雪，逝者安息”。赵瑜看着她的字迹，眼底掠过一丝疼惜，默默在另一盏灯上写下“愿娇娇平安顺遂，再无烦忧”。

点燃灯芯，两盏莲花夜灯顺着河水缓缓飘远，渐渐成了夜色里两个小小的光点。

沈娇娇望着光点出神，忽然感觉肩上一暖——是赵瑜将身上的墨色披风解下来，轻轻披在了她肩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松烟墨香。

“夜里风凉，别冻着。”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月色更温柔。

沈娇娇转头道谢，却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月光落在他眉眼间，褪去了平日在宫中的温润疏离，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与缱绻。

两人离得极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映着的自己，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没等她反应过来，赵瑜的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随即，他微微俯身，唇轻轻落在她的额间——那触感很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却瞬间让沈娇娇的心跳乱了节拍。

她僵在原地，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赵瑜也有些慌乱，耳尖泛红，却还是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娇娇，”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等扳倒皇后，洗清青牛村的冤屈，我带你离开这皇宫，好不好？我立府后的院子里，会种满你喜欢的桃花，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沈娇娇望着他眼底的真诚，想起他一次次暗中相助的心意，想起他说“府中有属于你的房间”时的认真，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好。”

河边的风还在吹，将披风的墨香送进鼻间。两人相握的手，在月光下紧紧扣在一起，河面上的夜灯还在漂远，仿佛正载着他们的心愿，驶向一个没有阴谋、只有安稳的未来。

这一刻的温柔，被月光轻轻裹住，悄悄藏进了新年前夜的烟火里，成了彼此心底最珍贵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