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EVER并未给我这个机会,我从EVER接到了一份近距离评估黎深是否足够安全的任务。他们怀疑黎深在做的研究,会对EVER的稳定产生影响。
黎深不会这样做,我这么想,但这结论过于主观。我什么都没说,只接下了任务,之后越来越多的出现在黎深的实验室里。
黎深什么都没问,但我认为他必定知道些什么。尽管他还是会帮我准备茶,但偶尔从实验记录或者显示器前抬起头时,他望向我的目光里是隐含着些许审视的。
就像我在评估他是否对EVER存在威胁一样,他也在斟酌我出现在实验室里,又将带来怎样的危险。
我并非科研人员,对于黎深研究的数据近乎无知。站在他身后,我对着他的显示屏看了很久,不得不直接问他:“这些数据,是关于什么的研究?”
黎深瞥了我一眼,似乎想要什么,但欲言又止。他克制的清了清嗓子才说:“这是神经链接的适配记录。”
“神经连接适配记录……?”我微微皱起眉:“神经链接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为什么这个适配记录的成功率看起来这么低?”
黎深已经不再看我了,他在纸质实验记录上写着什么,伏案书写的背影在冷光灯下拓印出锋利的轮廓,实验服下摆沾着一点冰晶,像银河碎屑坠落在雪地。过了很久,他放下手里的笔,也并没有再看我。
“成功率低,因为……这是逆向的适配。”黎深说这话时终于又抬眼看我了,目光很平静,像是夜里悄悄弥散开来的雾气,无声,却仿佛隐藏着什么危险。
我听懂了,所以愈发心惊:“你要做什么?”
黎深幅度极小的弯起唇角:“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在他的视线锁定里后退了半步:“为什么告诉我?”
“实验室里我加了个小玩意,这里的谈话不会被监听。”黎深仍然看着我:“据我分析,你并没有那么老实。或许你不会对EVER做什么,但你要去对上面如实汇报我在做的事情吗?”
我张了张嘴,一时没能顺利发出声音。我瞬间就有了如鲠在喉的感觉,他说对了,我……不想如实上报。
一股混沌的痛感从心口扩散开来,是“芯核”。我并不完全清楚“芯核”是如何运作的,但有这样试图隐瞒EVER的念头,“芯核”会折腾一场是难免的。我竭力掩饰,希望自己起码能暂时骗过黎深的眼睛。
“看来我想得没错,你并不想将我做的事情上报。”黎深握住我的手腕,冰荆棘从他的袖口静悄悄探出来,速度极快的爬上我的手臂,紧紧攀附住。
低温传导过来,我的痛楚被缓解了。与之对应的是黎深微微蹙起眉来。
“低温能够钝化痛觉神经。”他没看我,只是轻声说。声音里含着丝痛意。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的确分担了我的痛楚。这一瞬间,我有种我们是同谋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