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凝望着她指尖托着的糖糕，乌睫下眸光微颤，记忆突然漫过心尖——儿时在角宫，哥哥总把蜜饯匣子推到他面前，挑出最晶莹的那枚塞进他掌心。
差点忘记原来他和哥哥也是有过这般美好的时刻的。
“角宫的蜜饯总黏牙，如今才知道，原来甜到心尖的滋味，不必靠糖霜。”
“远徵哥哥从前…常吃蜜饯么？”
宫远徵声音轻得像碎在风里的月光：“从前不知道珍惜，如今却想…若能再替我挑一次蜜饯，该多好。”
她鼻尖发酸，忽的将糖糕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以后我替你挑？”
宫远徵猛地抬眼，撞见她眼底的星光，指尖攥紧桌沿才稳住声线：“…好。”
宫远徵喉结微微滚动，鬼使神差地用指腹捏下小小一块，递到云雀唇边时骤然放轻声音说道：“张嘴。”
云雀睫毛倏地颤了颤，鼻尖先触到他指尖萦绕的药材味。舌尖尝到甜意的刹那，她看见他瞳孔骤缩成墨点，喉结急促滚动，像渴极的人望见清泉。
宫远徵忽然抬手，拇指指腹擦过她嘴角时，指腹薄茧蹭过肌肤的触感清晰如刻——像初雪落在新抽的竹梢，轻得让人心尖发颤。他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用袖口蹭了蹭。
云雀心不在焉，却不慎被糖糕碎屑呛住，猛地咳嗽起来，眼眶瞬间泛起水雾。
“慢些！”宫远徵慌忙伸手轻拍她后背，“笨丫头，没人跟你抢。”声音里裹着心疼与慌乱，袖摆扫过砚台，险些打翻墨汁。
云雀咳得脸颊通红，抬眼望见他拧眉的模样，拽住他袖口：“都、都怪远徵哥哥突然……”
话未说完又蜷起身子咳嗽，发间的流苏扫过他手腕，像小猫爪子挠了挠。
宫远徵喉结滚动，忽然抽回手倒了盏温茶，吹凉后递到她唇边：“喝些茶。”指尖扶着茶盏时，触到她因咳嗽发烫的唇角，慌忙偏过头去。
云雀捧着茶盏喝了两口，气息渐稳，却忽然指着他绷直的后背笑出声：“远徵哥哥像被点了穴的木偶。”
他耳尖爆红，转身时撞得笔架歪斜，狼毫滚落案头：“还笑？”抬手想弹她额头，却在触及肌肤前蜷起指尖，改而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明日若再这般莽撞……”
“我哪有莽撞！”她仰头反驳，发簪上的珍珠坠子蹭过他掌心，“分明是远徵哥哥……”话到嘴边忽然噤声，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温柔，心跳又乱了节拍。
宫远徵沉默着替她拂去衣襟上的糖糕碎屑，指尖在她肩头停顿片刻，忽的轻笑出声：“小兽被呛到的模样，倒比偷喝蜜酒的雪团儿更招人疼。”
云雀耳尖发烫，抓起案头狼毫作势要戳他：“你还笑！”却因手腕无力，笔尖轻轻点在他胸口，像蝴蝶落上琴弦。
他低头望着她泛红的眼角，喉间溢出叹息，抬手握住她握笔的指尖：“好好好，不笑了。”
顿了顿，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以后我喂你时，定要备着温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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