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如雪的男子缓步踏入,墨发未束垂落肩头,眉峰似蹙非蹙,面容苍白,唇角凝着未褪的悲色,眼底暗光沉沉如寒潭结冰,袖摆随动作轻晃,恍若风中摇摇欲折的青竹。
雪长老与花长老见来人,面上悲色更浓,眼眶微湿。宫尚角早知月公子会来,神色未动;宫远徵虽不识其人,却见兄长与长老们皆无诧异,便按捺住疑虑,抿唇未言。
唯有宫子羽愣在当场,盯着那张曾惊鸿一瞥的面容,诧异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雪长老急忙打断宫子羽,语气带了几分斥责:“子羽休得无礼!这位是月宫后人,月长老骤然仙逝,即日起便由他承袭月长老之位。”
他转头看向始终静默的月公子,看着他眼底化不开的冷寂,到嘴边的劝慰忽然凝噎,只能干巴巴补了句:“小月……还望节哀顺变,我等定当彻查真凶,为月长老讨回公道。”
月公子垂眸望着殿中月长老的尸体,喉结微动,他什么都没说,忽然屈膝跪地,脊背绷得极直,墨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绷的唇角。
看着月公子这幅模样,宫子羽也不再嚷嚷了。花长老直接拍板让宫尚角去查,宫子羽再不忿也没用,他三域试炼还一关都没过去呢,没有底气啊。
羽宫,得知宫子羽回来了,上官浅就找来了,一进门上官浅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没等上官浅想到在哪里闻过,云为衫已经开始冲泡花茶了,瞬时冲淡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上官浅未多思索,她此来原是有正事相商。
“若我猜得不错,你去了后山?”
云为衫不欲隐瞒,直言应下:“确是去了,与宫子羽一同。”
上官浅微讶,未料她竟真做到了,眼底笑意渐散:“姐姐果真有手段,这后山当真是说进便进。如此,你倒免了半月之苦。”
“月长老究竟怎么回事?”云为衫不欲绕弯,直切正题。
“现场留了字——‘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无名……”云为衫瞬间会意,“又是他?”
上官浅自信开口:“看来贾管事并非真无名……真凶仍藏在宫门之内,从未死过。”
云为衫蹙眉:“无名蛰伏多年,为何突然动手?”ce
“不似出自本意……倒像受人胁迫。”上官浅亦说不清缘由,只觉这是唯一能解释其突然行动的可能。
“他在宫门肆无忌惮杀人,必会引其戒备,往后行动只会更难。你我身为外客,嫌疑更重。”云为衫心下沉甸,本就举步维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我们要不要联手?”
云为衫并没有答应,她还记得上官浅之前说的话:“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你不是说无锋刺客没有同伴之宜,怎么突然想要联手?”
上官浅并没有尴尬的感觉,她一脸淡定地说:“你应该在进宫门之前就认识云雀吧?不要不承认哦,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糊弄住了宫远徵,可骗不了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上官浅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突然抓住了云为衫的手,指尖触到一片烫意:“你掌心好烫……你也发作了?”
云为衫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没有回答:“你究竟有何图谋?”
上官浅施施然坐回桌前,素白指尖划过药包封口:“这寒水石与紫花地丁是我从医馆求得的药材,虽难解跗骨之毒,却能暂缓体内灼痛。”说着将纸包推至云为衫面前,药香混着雪松香幽幽散开。
“你我孤身涉险入宫门,既要藏好身份,又要搜集消息换解药,何况暗处还伏着个莫测的无名——”她忽然倾身,眼底闪过狡黠笑意,“宫子羽对你偏心得很,云雀又捏住了宫二、宫三的七寸,若我们互通消息,岂不是事半功倍?”
云为衫目光从药材上移开,抬眸时眼底覆着薄冰:“你自己都说尚未取信于宫尚角,我为何要与你结盟?”
上官浅盈盈一笑:“姐姐如果答应,我自然会让你看到我的作用,保管物超所值,能更轻松的完成任务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