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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情期:信期 抑制剂:清修丸
魏无羡拎着酒上了山,寻到一处有树的墙边,几步登上墙去,意外地在树下的阴影里看到一个熟悉的纤长身影。白衣人听到动静,从树下抬起头来,一双琉璃色眼睛在重重树影的掩映间闪过一丝惊诧,接着流过一抹别样的温柔。
“你手里是什么?”他问道。
魏无羡一愣,想起那个时候蓝忘机也是问了这样一句话的,不过语气大相庭径。他举起手中的酒,笑道:“天子笑!不过——”
他语气里染了一丝促狭,声音拐了个弯儿,“——不分给你。”
蓝忘机静静仰头看着他,眼里仿佛倒映着月色,“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得入内。该罚。”
“蓝二公子可是掌罚的,想怎么罚我?”魏无羡笑道,眼珠子一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含光君……接不接受贿赂呀?”
蓝忘机点头:“可以。”
魏无羡听闻哈哈大笑起来,清朗的笑声撒满每个角落,似是也不管巡夜的人是不是能听到。
“蓝湛,你变了。你叔父听到,定是要气死了。”魏无羡捧腹说完,冲他眨了眨左眼,“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把自己送给你赎罪啦。”
不知是不是他刚刚喝的那一坛天子笑上了头,魏无羡觉得他头脑晕乎乎的,只知道冲着蓝忘机笑。他也管不着墙上的那两坛酒了,手一撑,从墙上落了下来。
跳下来时,魏无羡想:如果他接住我……
这一面墙,曾记录了他当年年少得意,月下初见,一坛天子笑摔碎时的沁人清香,醉了谁的心扉;也曾见证过他为了不领罚,抱着蓝家最雅正端方的蓝二公子,在柔软的草坪上滚了好几圈,从此乱了谁的梦。
而现在,当他从墙上一跃而下时,过往的种种如流水而过,所有的求不得和爱恨嗔痴,通通落进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凝结成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这个人。
是心上人。
魏无羡是个成人的男子,跳下来的重量非蓝忘机臂力大就可以相互抗衡。他先是紧紧地搂住魏无羡,随着冲力倒退了一步,接着两人一起倒在树下的草坪上。
魏无羡趴在他身上,近距离地看着这人的每一个神态,睫毛挨擦,呼吸交缠。
半晌,他忽然笑起来:“蓝湛,你真傻。”
蓝忘机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眸子中似有星河转动,璀璨光华。
魏无羡伸手盖上了他那双明亮的浅色眼睛,只觉掌心睫毛轻动,带来微微的痒意。
他俯下身,和那人交换了一个极尽缠绵的吻。像是触碰世界上最易碎的宝物一般,轻柔到像是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在他怀里碎掉,再也无处觅踪。
不知过了多久,魏无羡才直起身,声音很轻:“我也傻。”
之前他觉得,让他在一个地方驻足的原因,多半是因为那里有令人难以割舍的好酒。
但让他在姑苏停下来甚至交付终身的,不止是天子笑,还有……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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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小事4:
后来蓝忘机曾多次回想起那冰冷漆黑的山洞里,那人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语。一切细梢末节都深深刻在他灵魂里,那个人说话时每一个字之间舌尖轻巧的吐息,眼里流动的欣喜的笑意和水光,只要轻轻触碰都会痛得恍惚。
如果他极早地拥他入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情,以至于他众叛亲离,最后心灰意冷甘愿被百鬼反噬死无全尸?
总是没心没肺笑着的人,要多么撕心裂肺的痛楚才会变成后来那番冷漠森然的模样。
他也曾无数次梦到魏无羡脸上挂着明亮恣意的笑容,用他最熟悉不过的轻佻语气说:“你不喜欢绵绵,别不是喜欢我吧?”
当蓝忘机想郑重地回答他的时候,他总是会从梦里突然惊醒。面前烛火摇曳,桌上放着还没有抄完的书,满纸都是潇洒潦草的字迹。
他转过头,小小的蓝谌趴在桌子的另一边,早已经睡着了。他睡着时眉眼间异常肖似那个已经故去多年的人,蓝忘机伸手轻轻抚了抚他头发,唤道:“蓝谌。”
蓝谌并没有醒。蓝忘机顿了顿,垂下眼帘,叹息一般唤起另一个尘封了数年的名字:“……魏谌。”
那是证明魏婴曾留在他身边的唯一一个证据。
蓝忘机枯坐着,直到把前尘都落成眼睫上的尘埃。
相思这个词,无所从来,亦无所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