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剑仙此人,若不是司空长风亲自介绍,傅丝萝觉得自己就算遇到他也不会把他当成高手。
他头戴纶巾,一副儒生打扮。眉目疏朗,眼尾微垂似含倦意,唇色浅淡,唇角天然微扬。身形颀长如修竹,举手投足间自带文人风骨,儒雅清逸,超尘脱俗。
这便是无心替我求的师父吗?
傅丝萝并不满意,一方面是因为无心不经她同意便私自规划她的人生,另一方面则是眼前满是书卷气的中年男人,看着好像一点也不厉害。
两人隔空对视,以无声胜有声。
傅丝萝率先出招,她并未拔剑,而是通过眼神交流,将剑意具象化,同他隔空论剑。旁人只觉得他们是两两相望,只有她自己清楚,意识里有两把剑触碰出激烈火花。
不过片刻,两人就过了百来招。
傅丝萝一开始还能沉得住气,但她很快发现,谢宣比她更能沉得住气。
无论她怎样攻击,他的剑始终温和包容,润物细无声,把她的每次挑衅都轻易化解。
谢宣只守不攻,渐渐逼出了傅丝萝的脾气。
“爹,他们怎么不说话?”司空千落靠近旁边捋须的司空长风,压低声音道。
司空长风看了乖女儿一眼,虽然自己的女儿自己疼,但也不妨碍他羡慕嫉妒白发仙那个老家伙。
“嘘,他们两个在论剑。”
“论剑?”千落不解。
“高手之间即便不出剑也可以剑气破四方,只是这般境界,至少得是逍遥天境的修为才可做到。莫姑娘小小年纪,竟能与谢宣你来我往,未来不可小觑啊。若不是叶安世有言在先,我倒也想收她为徒了。”
外界的声音,傅丝萝完全听不到。
只是识海之中,她已渐渐落了下风。
并不是谢宣展露真正实力,而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挑战别人,过于激进,在一开始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加之她身子不适,自然在谢宣那里讨不到好。
收势不稳,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被谢宣一把托住。
他松手很快,收敛浑身剑气,又变成了风光霁月的模样。扶过她的大手背到身后,对旁边的司空长风道:
“这个徒弟,我收了。”
司空长风:“那我等下便命人准备拜师仪式。”
谢宣摆摆手:“无需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我本没有收徒的意愿,不过这孩子合我眼缘,便记作关门弟子,往后继承我的衣钵。”
“阿萝,愣着干嘛,快拜师啊。”千落倒了一杯茶递到傅丝萝手中。
傅丝萝心中有些不服,想着以后学了谢宣的本事,定要将他打趴下,便接过茶水,老老实实跪下来磕了个头。
“师父喝茶。”
谢宣接过茶饮了一口,从脚边的箱笼里取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你我即为师徒,往后我定倾囊相授。这本书,你且收下,就当是拜师礼了。”
傅丝萝没看到书封,但看到书页都卷了边,感觉应该是本秘籍。
接过来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庄子》。
“厨房在哪儿?”傅丝萝面无表情地问。
司空千落指了个方向:“你饿了吗?我让人送些吃的来。”
傅丝萝摇摇头。
她不饿,她只要把这本书,连同之前无心给她的,一起扔进烧锅炉里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