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语毕,目光久久停驻在意映身上。于旁人眼中,意映乃是举止娴雅、沉稳大气的名门闺秀。无论何事当前,她皆能以精妙妥帖之态从容应对,事事皆可在众人之中拔得头筹。其一言一行,尽显高门大户的雍容风范。众人皆道,论及容貌、才华、才情,意映堪称大荒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然而,唯有邶清楚知晓,这位冠绝大荒的意映,自幼便深受父亲严格管教。意映在家中确实备受家人百般宠爱,可在教养方面,父亲对她的要求极为严苛。小小年纪,意映便开始刻苦修习灵力。每每看到那场景,邶心中满是心疼。但在这世家大族之中,族中女子依照惯例都必须学习这些课业,实在难以违抗。
由于意映容貌绝美、才华出众、才情斐然,声名远扬于大荒各地,因而备受涂山氏重视。涂山老夫人与当家夫人,皆依照涂山璟对未来妻子的要求,挑选佳偶。意映恰好符合涂山璟心中对未来伴侣的所有期许,即便意映与涂山璟此前从未谋面,但意映方方面面都契合涂山璟喜欢的类型。如此这般,涂山璟也欣然同意选定防风家嫡女意映为自己的未婚妻。在这大荒之中,世家之间的联姻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邶纵然心中有所不愿,却也着实无可奈何。
犹记当年大婚之日,忽然传来涂山璟的死讯。意映听闻后,竟不顾一切身着婚服毅然嫁入涂山氏。起初得知此事时,邶心中恼怒不已。但当他听意映详细讲述其中缘由后,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原来,意映不顾一切嫁入涂山氏,一则是担心自己此时退婚会在大婚之日遭人嘲笑;二则忧虑父亲会为自己另行定下新的未婚夫。意映心想,与其前往一个全然陌生男子的家中,倒不如先嫁入涂山氏,其他的事情日后再做打算。就这样,意映穿着婚服踏入了涂山家。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邶心中的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邶作为意映二哥 心里明白,如果意映当时退婚,涂山璟刚刚出事,此举必然会对意映的名声造成极大影响,旁人不仅会非议防风家,也会对意映指指点点。倘若父亲因此为意映重新定下婚约,万一对方门第不佳又该如何是好?在神族的世家大族中,子女的婚约向来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各个家族都普遍存在的现象,实在怪不得父亲。邶觉得,如今意映暂居涂山氏也算是不错的安排,一切等涂山璟有消息之后再做定夺。于是,邶与意映在青丘相伴度过了三年时光。
岂料好景不长,后来神农义军突发变故,邶不得不匆忙离开。这一去,便是漫长的七年。
此刻,意映亭亭玉立在邶的面前,分明还是往昔那个令他倾心的的妹妹。她俏皮灵动,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可爱气息;行事洒脱随性,毫无拘谨之态,尽显豪放不羁的洒脱风范;心性纯善如水,天真烂漫得宛如一位未经尘世沾染的仙子;笑颜明媚灿烂,恰似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能够暖彻人的心扉。这般真实纯粹、毫无矫饰的意映,,正是他们多年来始兄妹身份互相爱关心的模样,任凭岁月流转,这份兄妹情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邶在心底祈愿,意映能永远在他面前,保持活泼开朗、天真烂漫。对他而言,意映的纯粹是大荒中最珍贵的亮色。
他发誓,只要自己活着,就全力护意映周全,为她撑起安稳天地,让她免受外界纷扰。
大荒凶险,邶愿用身躯为意映遮风挡雨,做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她自由欢笑。
实际上,这自由洒脱也是邶所向往的。但他身负报恩之责,身不由己。所以他希望意映能替他实现这份渴望,自由自在地活。
意映瞥见邶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那眼神空洞迷离,显然是陷入了沉思。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她顿时羞意上涌,双颊泛起如桃花初绽般的红晕,略带忸怩地浅笑着。旋即,她玉手轻舒,自然而然地握住邶的手臂,轻轻摇晃,娇声嗔道:“二哥,你心下所思何事?怎的只顾盯着我发呆?”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被意映这一连串亲密之举猛地拽回现实,身形微微一震,如梦方醒。回神后,他望向意映的目光饱含无尽温柔,恰似澄澈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春水,轻声低语:“无甚思量,唯见你这般欢颜,我亦满心欢喜。”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闻此言语,双颊瞬间浮起一抹娇羞之态,恰似春日桃花初绽,娇艳欲滴。她微微颔首,螓首低垂,而后玉手轻抬,以近乎撒娇般的姿态,轻轻捶了邶一下,嗔怪道:“二哥,休要再打趣我了!”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望着意映这副娇俏可人的模样,眼中宠溺之意愈发浓郁,犹如一泓深邃的湖水,温柔而深情。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得仿若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轻抬起意映的下颌,温声道:“意映,乖妹妹,抬起头来,让哥哥好好瞧瞧。”
(意映缓缓抬起双眸,与邶四目相对。)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语气满含疼惜:“意映,我的小祖宗,切莫再恼了,方才不过是兄长的玩笑话罢了。兄长真心祈愿你此生岁岁欢愉,不受尘世烦扰,逍遥自在。日后若有诸事,为兄力所不逮,妹妹但可放手去做,权当是替兄长完成那未能实现之愿。”
邶(防风家二公子)意映听言,莲步轻移间轻轻颔首,唇角微勾,一抹温婉浅笑悄然绽露,恰似春日初绽之繁花,柔美动人。她款摆身姿,朱唇轻启,声若珠落玉盘般柔婉道:“哥哥但放宽怀便是。于哥哥身旁,意映纵时光更迭,亦恒为那自襁褓之时便缠于哥哥身侧、黏附不舍之意映。意映现今日子过得舒心畅意,只是……”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言至此处,意映黛眉微蹙,翦水双眸中满是忧色与惑意,直直望向邶,复又轻声问道:“哥哥,却不知缘何要意映代你揽尽欢颜、无拘无束地度日?莫不是哥哥此后难以再如往昔般逍遥自在、顺遂心意地生活了?往昔哥哥素爱自在随性,行事随心所向,爹爹亦向来允你做那心头所好之事。究竟是何人何事,竟妄图掣肘哥哥自由,令哥哥不得畅快自如?”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闻听此言,目光愈发柔和,宛如春日暖阳倾洒,抬手轻轻抚了抚意映的发顶,缓声道:“映儿,并无谁来拘哥哥的自由。只是世事无常,诸多缘由交错,令哥哥身不由己啊。如今,哥哥不得不放下长久以来渴慕的自在洒脱,舍弃那随心所欲的生活。”
邶(防风家二公子)他微微顿住,凝视着意映,眸中满是期许与疼爱:“映儿,哥哥惟愿你能替我将这未竟之愿圆满。往后的日子,你要尽情享受自由,无拘无束地活,如此,方不负哥哥这番心意。”
意映听闻,眸光似水,深情凝睇着邶,朱唇轻颤,以柔婉之声缓缓道:“哥哥,且将心放宽。意映定依哥哥所言,活得洒脱不羁、自在随心。然意映终究不能全然代哥哥而活,哥哥渴慕之模样,无人可替。”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她双眉微蹙,神色间满是疼惜与决然,继而道:“意映愿拼却所有心力,定要让哥哥重回往昔那无拘无束之境,再度拥有随心所欲之生活。断不容哥哥如今这般受困于枷锁,无奈抛却心中所盼、自由之念。”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听了这话,心间刹那间漫过无尽柔情与感动,双目之中满是缱绻温柔。他伸出手,轻轻覆住意映的双手,而后顺势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几分,声音里带着无尽宠溺:“映儿,世间诸多事,多有身不由己之时。但只要你能如自己所言,活得肆意洒脱,哥哥便满心欢喜、再无遗憾。”
邶(防风家二公子)语罢,他微微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接着说道:“好了,映儿,莫要再提这些愁闷之事。咱们且进去吧,想来房间里你的那位友人,怕是已等候多时了。”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听言,微微颔首,颊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她抬眸望向邶,眼中波光流转,似藏着万千情意,轻声道:“嗯,哥哥说得是。只是……只是映儿实在放心不下哥哥。”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话落,她又似怕邶担忧,忙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阳光穿透云层,“不过映儿知道哥哥定有主张。既如此,咱们便先进去吧,可不能真让阿念等急了。妹妹看到哥哥开心,差点忘了阿念妹妹。”言罢,她脸颊微红,神色间满是不好意思。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邶听言,目光温柔地看向意映,眼神中尽是宠溺,抬手轻轻揉了揉意映的头,柔声道:“小迷糊。”
意映俏脸含嗔,却又难掩甜蜜,轻轻挽上邶的臂弯,二人相依相偎,一同朝着屋内款步走去 。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执了邶的手,款步入房,至阿念对面安然落座,那挽着邶臂的手却依旧未曾松开。她双颊晕红,赧然浅笑,眸光流转间尽显娇羞之态,朝着阿念轻声软语道:“阿念妹妹,方才意映乍见哥哥,心潮翻涌难平,情思奔涌而乱了分寸,以致于疏忽冷落了妹妹,实在是罪该万死。妹妹心地纯善,还望莫要怪罪姐姐才是,姐姐在此诚心向妹妹赔罪啦。”
高辛伊雪言罢,意映赧然,轻倚邶之肩头。阿念听闻,见这般娇俏可爱之意映,不禁莞尔,打趣笑道:“意映姐姐,方才你二哥防风二公子尚未至此之时,姐姐那眼神凌厉非常,令阿念瞧着,只觉姐姐仿若女中豪杰,英气逼人。那时阿念还想着,待得空闲,定要向姐姐讨教讨教,如何整治那等在轩辕之地鱼肉百姓的恶徒,诸如离戎昶之流。却不曾想,姐姐一见着二哥,瞬间便化作了爱撒娇的小女儿模样。姐姐,你可还是我方才瞧见的那个意映姐姐哟?”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听言,双颊绯红如染赤霞,嗫嚅道:“阿念妹妹你……”话至唇边,却再也说不下去,羞怯难当地将头埋在邶的肩头,螓首低垂,再不敢抬起。
阿念见意映这副娇态,不禁扑哧一笑。这一笑,直让意映羞得面若丹霞,脖颈泛红如染胭脂,慌慌然一头埋入邶的怀中,瑟缩着再不肯露面。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见此状,心中满溢欢喜,祈愿意映此生皆能如此天真娇憨。他稳稳将意映拥于怀中,掌心轻柔摩挲其背,和声缓语:“映儿,阿念姑娘所言且不论对错,在二哥眼中,你这般姿容情态,实乃世间至美。二哥但愿岁月悠悠,你始终这般纯美如初,莫被尘世沾染半分。好了,我那娇弱的小祖宗,且抬起头来,让二哥睹一睹你的容颜。哥哥在此,切莫再羞怯。此地并无外人,皆是熟络之人。你口中这位阿念姑娘,想来是你新交知己?怎的,还未向二哥引荐?若哥哥不知,日后如何以礼相待?映儿乖,且抬起头,莫负哥哥这番心意。 ”
意映听言,娇躯微颤,仿若心湖骤起涟漪,犹豫须臾,方缓缓自邶怀中抬起螓首。其双眸之中,羞涩之意犹存,眸光流转,恰似盈盈秋水,波光潋滟,又如春日初绽之桃花,娇柔婉转间,隐带几分怯意。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那粉嫩脸颊,依旧红若流霞,恰似天边被晚照晕染的绮云,娇俏动人。她贝齿轻咬下唇,朱唇微启,声若蚊呐:“二哥……阿念确为我新交挚友,她性情活泼,风趣非常,与我极为投缘。阿念乃高辛二王姬,方才……方才是我过于羞怯,还望二哥莫要怪罪。”言罢,又似嗔似怪地朝阿念投去一瞥。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邶听言,遂松开环抱着意映的手,身姿坐直,面上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和声说道:“阿念姑娘原来是高辛小王姬,久仰久仰。能与高辛小王姬相识,实乃幸事。若是小王姬不介意,邶斗胆一问,不知小王姬这‘阿念’,是大名还是乳名呢?”
邶(防风家二公子)意映眸光流转,望向自家兄长,檀口微抿,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淡笑意,似嗔似怪。俄而,神色复归温柔,声若流莺般娓娓道来:“阿念妹妹,此番着实是我二哥唐突了。他素性洒脱,不羁于世,在家中时,家父对其在繁文缛节、礼仪规制之道,未作过多严苛训诫,任其随心所适、放浪形骸惯了,是以对高辛贵地的诸多规矩礼数,难免生疏寡闻。小妹在此,代二哥向妹妹赔罪,还望妹妹海涵,切莫往心里去。”
言罢,意映莲步轻移,玉体微倾,便欲向阿念施礼拜谢。
高辛伊雪阿念见状,急忙伸手相拦,神色焦急,言辞恳切道:“意映姐姐,万不可如此!当下我不过是一介民间女子阿念,非那养尊处优的王姬。姐姐与邶公子适才待我那般率真自然,毫无矫饰,阿念欢喜非常。蒙姐姐与邶公子这般垂爱尊重,阿念铭感五内。实不相瞒,阿念虽自幼忝为王姬之位,然岁月悠悠,竟无一人真心敬我重我。若与姐姐言说,堂堂王姬,却屡遭欺凌,姐姐恐难以置信。便是府中婢仆,亦敢肆意轻慢于我。其间诸多苦楚,容后再与姐姐详述。方才邶公子问及我名,学名高辛忆,阿念乃乳名也。有些事,无需赘言,姐姐与邶公子观我名讳,或可略窥一二。堂堂公主,竟至这般困厄,饱受欺辱之痛。”
意映听闻这些过往,心中一阵揪痛,满心皆是怜惜之意。她此前便有所耳闻,高辛王往昔对轩辕女将军轩辕珩钟情至深。二人曾育有一女,那便是最初理应姓高辛的大王姬。
遥想当年,高辛王未能履行承诺出兵助力轩辕氏发起战事,致使轩辕珩心灰意冷,决然与高辛王和离。而后,她带着女儿返回轩辕故土,自那时起,大王姬便将姓氏改为轩辕玖瑶。
世事无常,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轩辕珩与神农将军蚩尤皆在惨烈的沙场之战中捐躯。神农国随之战败,其残余的将士们虽沦为残军,却因其忠勇义举,被世人尊称为“神农义军”。
轩辕珩香消玉殒之后,高辛王将一名容貌肖似轩辕珩的女子迎回宫中,册立为妃。这位女子诞下的女儿,便是高辛忆,亦即此刻站在眼前的阿念。显而易见,阿念之母不过是被充作替身罢了。
可怜阿念,虽贵为堂堂王姬,却徒有虚名。高辛王身为阿念的亲生父亲,极有可能也将阿念视作那真正的大王姬轩辕玖瑶的替身。若他真心疼爱阿念,又怎会疏忽对她的教导培育?身为一国王姬,却才学疏浅、一无所长,由此便可窥探出高辛王对阿念究竟是怎样的态度。母亲被当作他人替身,自己亦遭亲生父亲视为旁人的影子,这般境遇,对阿念而言,实乃莫大的屈辱。
意映自觉不过是一介世家族长之女,然而家族对子弟学业要求极为严苛。意映深知世家女子身不由己,诸多技艺学问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努力修习。正因如此,她从未埋怨过父亲。
可阿念呢?名义上贵为高辛王姬,在世人眼中,似乎备受高辛王的百般宠溺。但这所谓的宠爱,又有几分是真心实意的呢?一个世家大族都明白的道理,坐拥天下的一国之君岂会不知?为何他不曾用心栽培阿念?难道高辛王不清楚女子若无才学谋略,将来又该如何应对纷繁复杂的世事?寻常世家闺秀尚需具备诸多才能,更何况阿念身为一国王姬,本应更具见识、精通诸事才是。如此看来,阿念当真孤立无援,处境凄惨可怜,令人心疼不已 。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思及此处,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愤然骂道:“阿念妹妹,切莫再伤怀。你这些令人心酸不已的过往,众人皆有所闻。从今往后,只要我防风意映尚在,定会全力护你周全。倘若有谁敢将你视作他人替身而肆意欺辱,我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你意映姐姐我箭术精湛,便是我那兄长,在这方面相较我亦是略逊一筹。所以妹妹无需忧惧,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分毫委屈!”
阿念闻此言辞,心内悲恸恰似沧海惊涛,翻涌澎湃,实难自禁。俄而之间,玉泪倾坠,如泉涌流,嘤嘤咽咽之音袅袅不绝,仿若杜宇啼血,婉转悱恻,满溢哀戚。
意映睹此惨景,忧思如焚,亟将阿念紧拥入怀,以极尽温婉之态,轻言软语相慰。斯情斯景,恰如呵护弱妹之嫡亲长姊,慈爱关切之意尽显无遗。
邶于侧畔静而观之,见意映对阿念关怀周至、体贴入微,心中嘉许之情沛然而生。往昔他亦曾闻听高辛王那些为世人传颂之所谓深情轶事,今目睹阿念如此哀伤动容,不禁心生绵绵无尽之怜惜。
当下,身为邶者,面含和煦浅笑,先抬手轻拍,以安二位啼哭之人,缓声而言:“莫泣莫泣,小王姬这一垂泪,真令吾心忧不已。意映,缘何你亦随小王姬一同落泪?须知哭非解困之道也。”一番温言软语,犹如春风拂槛,二人渐止悲声。
邶(防风家二公子)待其心绪稍宁,邶神色转为庄肃,目光诚挚且坚毅地凝视意映,徐徐言道:“意映,小王姬禀性纯善,涉世尚浅,置身此纷繁错杂之尘世,恐为他人所欺。日后汝当殚精竭虑,悉心传她箭术之妙,将诸般安身立命之法毫无保留倾囊相授。汝自幼精研此等技艺,以汝之能,必可令阿念学有所就,获益匪浅。”
而在邶之心底深处,身为相柳者,已然暗自立定宏志。待归返那壁垒森然之军营,必为阿念筹谋严苛且周详之训习方略,务使她的灵力日臻醇厚,武功愈发精妙超绝。唯令阿念身怀强大实力,方可于这风云谲变、危机四伏之世间,真正具备自保之能。如此,纵他日阿念远离高辛之域,亦可凭自身所学,于这纷纭人间安谧度日,顺遂此生。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闻邶所言,轻点螓首,盈盈笑道:“还是哥哥聪慧过人,小妹适才只顾着悲泣,竟未思虑到这一层,到底是哥哥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颔首道:“既如此,便这般定了。小王姬此后便留在意映身旁。吾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先行告辞。”
邶(防风家二公子)言罢,微微拱手,转身离去,意映见邶转身欲去,顿时慌了神,急切呼喊道:“哥哥,你这又是要去往何处?你曾亲口允诺会常伴我身,如今怎又忍心将我抛下?”说到此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哭腔,满是委屈与不舍 。
邶(防风家二公子)邶闻其意,抬目见意映眼眶泛红,泪意摇摇欲坠,心下揪然,疾步返至其前。修长之手轻轻抬起,仿若触碰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那晶莹泪花,声若幽泉,温柔婉转而言:“姝妹,乾坤有仪,男女有别,哥哥焉能长与汝共居一室?今吾予汝此宝,纵时光更迭,岁月变幻,凭此物,汝皆可寻吾踪迹。莫要心生怖惧,哥哥定当每日与汝相逢。”言罢,轻俯身躯,在她莹润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而后又满含爱怜地轻抚她那如墨秀发。
意映(防风家大小姐)意映闻此言语,泪意渐敛,展颜而笑,朱唇轻勾,浅笑道:“意映固知哥哥对吾情厚,断不会弃吾不顾。哥哥既已有妥善安排,意映自不会强留哥哥。唯愿哥哥此去,无论所往何方,皆要倍加谨慎,切莫令自身有伤。若哥哥稍有差池,意映必痛心疾首,忧思难眠矣。”
邶闻此语,心间温情如春水破冰,汩汩暖流肆意漫涌,遍覆周身。他目光柔婉,眸中深情似海,凝睇意映。身为相柳,唯有幻化为邶时,方可这般倾尽真心,尽情领略这纯粹无瑕的关怀与爱意,此般温暖,令他深深沉溺,难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