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编号在系统里已经被删除了。
安然的意识在剧痛中游离,他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昏迷前的片段。培研所的处决执行得一如既往地高效、冷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余地。他听见过无数次这种审判,无数个编号被宣告作废,无数个试验体在培养舱中被销毁,甚至他自己,也曾亲手清理过实验的“失败品”。
而现在,轮到他了。
当那道**“抹杀指令”**下达时,他已经清楚地明白,自己不会再被允许活下去。
原因很简单——他无法被完全控制,反叛情绪极高。
——
最初的异变并非一夜之间发生的。
他的生理指标始终维持在培研所的理想数值之内,但某些无法量化的变量,却偏离了既定轨迹。那些负责数据分析的研究员或许一开始并未察觉,他们仍在观察他的异能增长、认知模式和神经反馈,但在无数次的实验记录中,始终有一个变量在隐隐偏离。
他学会了反向解析系统。
他在计算培研所的弱点。
他的异能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增长”,而是更复杂的东西——某种足以威胁到实验控制权的能力。
培研所的控制系统建立在绝对秩序之上,每一个试验体的思维、情绪、甚至潜在的叛变概率都会被实时监测。忠诚纳米试剂、记忆干涉、行为矫正——它们能确保战斗个体的忠诚度,但它们并非无懈可击。
安然的成长,正在超出他们的计算模型。
某一天,主系统的报告中出现了一条短暂的预警。
——编号A02,长期心理模型偏移,认知调整失败,执行抹杀。
他并未被告知这一决定,甚至没有收到任何异样的命令。实验依旧在继续,战斗模拟依旧进行,但某些细微的安排开始变得不同。
巡逻队的警戒范围扩大了。
监控死角被调整了。
他的实验时间被压缩,医疗检测次数提高了。
——他在系统中的权限被逐渐剥夺,而这一切他都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核心实验个体”变成了“失控个体”。
——
然后,最后一次实验开始了。
枪声、血雾、灼烧的金属气息。他的胃部在第一轮冲击波后撕裂,他的身体被生生按进冰冷的实验室地板上,鲜血在实验服下流淌。子弹没有即刻杀死他,它们精准地避开了致命器官——他知道,这是为了测试他的极限,为了记录数据。
他们甚至想在他死前,再观察最后的异常变化。
他的血液被吸入采样管,冷色调的扫描光束从他脸上扫过,记录他垂死前的脑电波。
他们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数据点——即便是被抹杀的个体,也要被彻底榨干最后的实验价值。
——
然而,处决似乎并未如期结束。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隐约听见了警报声,枪械解锁的声音,以及某个熟悉的能量信号穿透了培研所的屏障——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拖离原本的死亡轨迹。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