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

昭明"国师深夜前来，可是天象有异？"

天命"来向圣君辞行。"

天命指尖抚过案头停止转动的星盘，

天命"东泽既已不再接神谕，无需国师......"

昭明"东泽需要国师，从来不为占星卜卦。"

昭明突然起身，鎏金衣袍撞碎满室烛影，

昭明"是因国师通晓天地玄机，明察人心幽微。"

天命袖中飞出几片冰晶，在虚空凝成错乱的星轨：

天命"在错误的时空和地点里，这些不过是......"

冰晶突然崩裂，

天命"......镜花水月。"

昭明眸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玉镇纸：

昭明"国师当真......去意已决？"

天命广袖轻拂，殿中烛火齐齐暗了一瞬：

天命"圣君昔年亲口所言——来去由我。"

昭明忽而起身，环佩碰撞声惊醒了沉睡的青铜鹤灯。他抬手按在天命肩头，掌心温度透过冰绡衣料：

昭明"十年风雨同舟......"

案上未批完的奏折被风掀起一角，

昭明"可否与国师再弈一局？"

天命垂眸看向肩头的手，鎏金护腕映得他眼底星芒忽明忽灭。殿外传来更漏声，一滴水珠悬在铜壶边缘，迟迟未落。

棋盘落子声惊醒了沉睡的宫灯。黑子悬在天命指尖久久未落，映出棋枰上纠缠不休的劫争。

天命"圣君这局，"

天命忽然轻笑，

天命"怕是永无终了。"

昭明捏着白子的手停在半空，棋子倒映着两人之间纵横交错的命线：

昭明"若能以此局留国师对弈千年......"

天命"我留下之时，"

天命袖摆扫乱星罗棋布，

天命"或将是东泽倾覆之日。"

更漏声里，昭明忽然按住他欲收棋的手：

昭明"事在人为。"

天命"人定胜天？"

天命眼中星河明灭，抽手时带落满盘棋子叮咚作响，

天命"或许他日重逢，能得见圣君......"

一枚黑子滚到昭明脚边，

天命"......弑神证道。"

殿外风雪骤急，昭明解下腰间玉印放在棋枰中央：

昭明"看来留不住了，此去山高水长，愿国师行路无所拘，行事皆由心......"

天命"由心？"

天命忽然低笑，玉印在他指尖化作流沙，

天命"承君吉言。"

最后几粒沙从指缝漏下时，玄衣身影已消散在风雪尽头。

天命踏出长明殿的瞬间，檐角铜铃无风自动。他身影化作流霜，转瞬已至沐兰殿外。

殿内烛火摇曳，泠鸢正蹙眉与绣绷较劲。银针在锦缎上歪歪扭扭地游走，留下一串凌乱的梅枝。她忽觉颈后微凉，反手便将绣花针掷向殿门——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寒光。

天命广袖轻拂，那枚银针便悬停在他眼前三寸。针尾缠绕的丝线犹自颤动，在月光下划出晶莹的轨迹。

泠鸢"何人夜闯深宫，"

泠鸢头也不抬，又拈起一根银针，

泠鸢"莫不是要指点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