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珠"国师总说些玄妙的话,阿珠听不懂......"
忽然眼睛一亮,
混沌珠"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天命指尖轻叩案几:
天命"但说无妨。"
混沌珠"情......究竟是什么?"
阿珠双手托腮,烛火在她清澈的眸中跳动,
混沌珠"话本里说,樵夫宁愿化作山石也要守着神女,这究竟是执念,还是......"
殿外忽有惊雷滚过,天命袖中的龟甲发出细微嗡鸣。他垂眸凝视香炉中折断的香灰:
天命"情之一字......"
声音轻得似叹息,
天命"凡人可醉可痴,但于神女而言,不过是天罚的开端。"
阿珠撅起嘴:
混沌珠"原来当神仙这般无趣。"
天命忽然抬眸,金瞳倒映着阿珠懵懂的脸:
天命"或许......你本就是九重天遗落的仙珠?"
混沌珠"我才不是呢!"
阿珠咯咯笑起来,腕间银铃清脆,
混沌珠"我就是昭明哥哥掌心的小珠子呀~"
她忽然站上锦凳,裙摆如花绽放,
混沌珠"只要日日能见他、陪他,阿珠就欢喜极啦!"
天命"可珠玉千年,人寿几何?"
天命袖中星盘无声转动,
天命"终有......"
混沌珠"才不会!"
阿珠跳下来,绣鞋重重踩在青砖上,
混沌珠"樵夫变成石头也没忘记神女!"
她攥紧胸前玉坠,眼睛亮得惊人,
混沌珠"只要阿珠心里装着昭明哥哥,就永远、永远——"
天命"永远?"
天命指尖星辉明灭。
混沌珠"嗯!"
这一声应得斩钉截铁,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泠鸢斜倚熏笼,指尖血珠缓缓落下。她望着阿珠发间晃动的珊瑚珠,忽然觉得眼角发烫——那抹红不知是醉意,还是映了窗外将熄的晚霞。
泠鸢眼睫低垂,忽然想起那年沐兰的春雪——有个少年将军总爱折了早梅,偷偷插在她寝殿的玉瓶里。他笑起来时,铠甲上的冰晶会簌簌往下掉,落在青砖上像撒了一把碎星子。
后来......
后来她亲手将那枚虎符放在他掌心,朱砂笔在军报上勾得干脆利落。班师回朝那日,满城百姓围观,只有她站在九重宫阙之上,死死攥着栏杆,连玄铁打造的栏柱都凹下去五个指印。
——那具盖着白布的尸首从朱雀门抬进来时,她正在试戴东泽送来的凤冠。
珍珠突然断了线,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女官"殿下?"
女官捧着金盘轻声唤她,
女官"要......去看看吗?"
泠鸢对着铜镜扶正鬓边步摇,朱唇轻启:
泠鸢"不必。"
镜中人的眼角却比胭脂还红。
鎏金香炉里的沉香屑忽明忽暗,泠鸢指尖的血早已凉透。
三年了。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恍惚还是当年少年凯旋时,铠甲上晃动的銮铃。
殿门在阿珠身后轻轻合拢,余下一室寂静。泠鸢蓦然回神,指尖拂过袖口暗纹:
泠鸢"今日叨扰国师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