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

白玉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莲花纹路，地面光可鉴人，处处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显得格格不入。

"你平日就住在这里？"陌离轻声问，"不觉得......太冷清了吗？"

应渊没有回答，只是领着她穿过重重殿宇，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院中有一方小池，池中金莲亭亭玉立，比地涯那株更加生机勃勃。

"这是......"

"颜淡当年亲手栽种的。"应渊声音低沉，"自她跳下了无桥后，这池莲花再未开过。"

陌离缓步走到池边，俯身轻触水面。涟漪荡开，金莲微微摇曳，似在回应。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她对你很重要。"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应渊沉默片刻，道："她为我付出太多。"

"包括性命？"

"包括一切。"

陌离直起身，看向应渊："那么今日之后，你就能与她重逢了。"她语气轻松，眼中却无笑意，"恭喜帝君。"

应渊心头莫名一紧。这几日的相处，让他看到了陌离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的聪慧，她的孤独，她对星空的向往，还有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这一切都与他最初认知的"魅妖"相去甚远。

"开始吧。"他移开视线，不愿再深想。

陌离点头，双手结印，一缕紫光从她指尖流出，没入金莲之中。随着法术进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应渊注意到她手腕上浮现出诡异的血色纹路，如同根系般向上蔓延。"这是什么？"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陌离试图抽回手："秘法的一部分而已。"

"不对。"应渊目光锐利，"这是生命献祭的痕迹！你在用自己的生命力滋养金莲？"

陌离挣开他的手，继续施法："我说过，共生咒将我与金莲相连。救它，就是救我自己。"

应渊将信将疑，但眼下法术已到关键阶段，不便打断。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陌离的脸色由白转青，身形也越发单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终于，法术完成。金莲绽放出耀眼金光，莲心处的荧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而陌离则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被应渊一把扶住。

"成功了。"她虚弱地笑笑，"颜淡的元神已经稳定，不日便可苏醒。"

应渊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七日之约并不需要你......"

"因为我高兴。"陌离打断他，勉强站直身体，"魔将行事，何需理由？"

她转身欲走，却被应渊拉住："你的状况不对。先休息片刻，我让天医......"

"不必。"陌离抽回手，"魔气与仙气相冲，天医帮不了我。"她顿了顿，"何况，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应渊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