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应渊心口。

他突然意识到，七日之约结束，意味着陌离将回到魔域，继续做她的紫魇魔将；而他......将面对苏醒的颜淡。两人之间，又将回到敌对状态。

"陌离......"他唤道，却不知该说什么。

陌离回头看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个微笑："带我去个地方吧，应渊。就当是......最后的礼物。"

......

星河滩。

夕阳西沉，星河初现。陌离赤足走在银沙上，每一步都留下浅浅的脚印。应渊跟在她身后，看着那些脚印很快被流动的银沙抚平，不留痕迹，就像她在他生命中的出现，终究只是一场幻梦。

"这里比上次更美。"陌离仰头看向渐暗的天空，"看，天狼星已经出来了。"

应渊顺着她的指引望去，那颗明亮的星辰确实刚刚升起。他想起上次来此时，陌离曾说对着天狼星许愿就会实现......

"你上次许了什么愿？"他忍不住问。

陌离轻笑："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转身面对应渊，眼中映着星光，"你知道吗？在魔域的这三百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赶我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应渊喉头发紧："陌离......"

"我设想过很多场景。"她继续道，声音轻得像风，"也许我会成为你的仙侍，每天为你煮茶研墨；也许我会偷偷喜欢你，而你永远不知道；也许......"她顿了顿，"也许有一天，你会用看颜淡的眼神，看我一眼。"

应渊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几日的相处，他确实......不，他不能继续想下去。颜淡即将苏醒，九百年的等待即将有结果，他不能在这个时候......

"但后来我明白了。"陌离走近一步，仰头看着他，"你永远不会那样看我。不是因为我是魅妖，或魔将，而是因为......你的心里，早已装不下别人。"

应渊想否认，却发不出声音。陌离说的没错，九百年来，他的心里只有颜淡一人。可为什么，此刻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会如此动摇？

"没关系。"陌离伸手轻抚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我不怪你。感情这种事，本就强求不来。"

她的手指很凉，带着魔域特有的寒意。应渊不自觉地握住那只手，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它。两人四目相对，星河倒映在彼此眼中，时间仿佛静止。

"应渊，"陌离轻声问，"这七日里，你可曾有一刻......把我当成陌离，而不是颜淡的替代，或是一个需要监视的魔将？"

应渊呼吸一滞。他回想起这七日的点点滴滴——陌离在云海花田中的欢笑，在古镇小巷里的好奇，在忘川河畔的沉思......每一次，他看到的都是真实的她，而非任何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