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刀

刀身出鞘的瞬间，云昭仿佛听见了一声龙吟——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刀，刀锋处有一线暗红，如同雪地里蜿蜒的血迹。

"雪满刀......"她喃喃道。这把传说中的神兵，竟真如传闻般摄人心魄。

裴雪寒回头看她，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神却已锐利如刀："跟紧我。"

三个字，重若千钧。

云昭握紧软剑，跟了上去。她本可以趁乱逃走，甚至从背后给裴雪寒致命一击，但不知为何，那双映着烽火的黑眸让她挪不开脚步。

一支流箭破空而来，直取裴雪寒后心。云昭不假思索挥剑格挡，"铮"的一声，箭矢断为两截。裴雪寒甚至没有回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行动。

"将军！"赵擎带人赶来接应，看到云昭时明显一怔，"这位是......"

"医女。"裴雪寒简短道，"左翼情况如何？"

"第三营伤亡过半，北狄主攻那个方向，像是知道我们布防薄弱处。"

裴雪寒眼神一凛："传令右翼骑兵迂回敌后，烧他们粮草。你带中军死守左翼，我去会会他们的主帅。"

"您这伤......"

"死不了。"

云昭看着裴雪寒挺直的背影，很难想象这人片刻前还虚弱得需要搀扶。她突然上前一步："我跟你去。"

裴雪寒皱眉："这不是医女该去的地方。"

"我能帮你辨认毒箭。"云昭直视他的眼睛，"北狄人善用各种奇毒，没有医者随行，你撑不到见他们主帅的时候。"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短暂的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裴雪寒微微颔首："跟紧。"

他们穿过最激烈的战场，裴雪寒的刀光所过之处，敌兵如麦秆般倒下。云昭从未见过这样的刀法——简洁、凌厉，没有丝毫多余动作，每一刀都直取要害。那把雪满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锋过处，连飘落的雪花都被一分为二。

"左边！"云昭突然喊道。

三名北狄骑兵呈品字形冲来。裴雪寒横刀迎击，却因伤势动作慢了半拍，一柄长矛直刺他肋下。云昭腾空而起，软剑如银蛇吐信，瞬息间划过三名骑兵的咽喉。血花喷溅，落在雪地上，也溅上了她的衣襟。

裴雪寒看了她一眼，没说谢字，但眼神已道尽一切。

远处，一面绣着苍狼的黑色大旗下，北狄主帅拓跋宏正在督战。他看到了裴雪寒，狞笑着举起长弓，三支箭同时上弦。

"小心！"云昭嗅到箭头上传来的腥甜气味，"箭上有毒！"

裴雪寒不避不闪，雪满刀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三支毒箭齐齐断落。拓跋宏怒吼一声，亲自策马冲来，手中弯刀映着火光，如同一轮血月。

两刀相撞，火花四溅。拓跋宏力大无穷，裴雪寒因伤势渐落下风。云昭想上前助阵，却被几名北狄亲兵缠住。她心急如焚，眼看着裴雪寒被逼得步步后退，突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抛向空中，软剑一挑，药粉漫天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