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刀

她心急如焚，眼看着裴雪寒被逼得步步后退，突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抛向空中，软剑一挑，药粉漫天飘散。

"闭气！"她对裴雪寒喊道。

药粉沾上拓跋宏的皮肤，立刻引起剧烈刺痛。他惨叫一声，动作迟缓下来。裴雪寒抓住机会，雪满刀如白虹贯日，直取对方咽喉——

却在最后一刻偏了三分，刀锋划过拓跋宏的肩膀，带起一蓬鲜血。

"你......"拓跋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战场上的"雪满刀"从不留情，这是众所周知的铁律。

裴雪寒冷冷道："回去告诉你家族长，再敢犯境，我必亲取他首级。滚！"

拓跋宏咬牙撤退，北狄军队见主帅败走，纷纷鸣金收兵。战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吞噬帐篷的噼啪声。

云昭跑到裴雪寒身边时，发现他单膝跪地，雪满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毒性发作了！"她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必须立刻解毒！"

裴雪寒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还强撑着指向战场："先救......能救的士兵......"

云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满地伤兵在雪中呻吟，有些人已经不动了。她咬了咬唇，突然高声喊道："医官！所有医官集合！重伤者优先！"

几名随军医官闻声赶来。云昭迅速撕下衣襟，蘸雪为裴雪寒擦拭伤口，同时口述药方："半边莲三钱，白芷五钱，金银花......记住，必须用雪水煎药！"

裴雪寒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是云昭焦急的面容和那双在火光中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想起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在血与火中注视着他......

"师兄......"他喃喃道，陷入了黑暗。

......

药香萦绕。

裴雪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中军大帐的床榻上，伤口已被妥善包扎。帐内炭火融融，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恍如两个世界。云昭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正低头研磨药材，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死了多少人？"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

云昭手上一顿："阵亡八十七人，重伤一百二十三人，轻伤不计。"她递过一碗药汤，"比预计的少很多，多亏你及时击退拓跋宏。"

裴雪寒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北狄人为何知道左翼防守薄弱？"

"内奸？"

"或许。"他掀开被子起身，却因眩晕踉跄了一下。云昭急忙扶住他，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药香和铁锈的气息，莫名让人心安。

"将军不宜妄动。"她松开手，后退半步，"毒性虽解，但伤及肺腑，需静养三日。"

"三日？"裴雪寒冷笑，"北狄人不会给我三日。"他走到案前，查看边防地图，"拓跋宏此次失利，其兄拓跋烈必会亲率大军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