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刀

云昭突然明白了他刀法中那股说不清的哀伤从何而来。每一道亡魂，都在那把雪满刀上留下了看不见的裂痕。

"你的剑法，"裴雪寒突然转变话题，"是跟师父学的最后一招'雪落无声'吧？"

云昭心头一跳："你怎么......"

"因为那是我创的。"裴雪寒嘴角微扬，"当年师父说我戾气太重，创不出飘逸剑法。我偏不信，在雪山之巅观雪三日，创出此招。"

云昭震惊不已。这招她苦练三年才得小成，竟是眼前这人首创？

"师父......从未提起。"她低声道。

"他当然不会提。"裴雪寒冷笑，"就像他不会告诉你，当年他派来杀我的人，用的也是灵蛇剑法。"

云昭如遭雷击。师父说过，灵蛇剑法只传衣钵弟子，难道......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名传令兵慌张跑进来："将军！北境急报，拓跋烈亲率五万大军，已过黑水河！"

裴雪寒神色一凛："传令全军，准备迎敌。"他转向云昭，眼神复杂，"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云昭握紧腰间的软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我的药箱还在伤兵营。"

裴雪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披甲执刀。帐外，风雪再起，那颗"苍狼之眼"被乌云遮蔽，仿佛预示着更残酷的战斗即将来临。

......

赵擎站在暗处，看着云昭匆匆走向伤兵营的背影。他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只信鸽，绑上写有"云昭疑似叛变"的字条，放飞入夜空。

"将军身边，不需要两个声音。"他低声自语，转身隐入黑暗。

---

伤兵营里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味。

云昭挽起袖子，正在为一名腹部中箭的年轻士兵清理伤口。箭头带着倒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二次伤害。她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手上动作却稳如磐石。

"姑娘这手法......"旁边一位白发老兵眯起眼睛，"像是南郡云氏的'回春手'？"

银针在云昭指尖微微一颤。南郡云氏——前朝御医世家，早在二十年前那场宫变中就满门抄斩了。她勉强笑了笑："老丈看错了，不过是寻常医法。"

老兵摇摇头，压低声音："三十年前我在南郡驻防，见过云老太爷施针。那手腕的力道，转针的角度，跟姑娘你一模一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昭一眼，"云家后人能活下来，是老天开眼啊。"

云昭心头剧震。她自小被师父收养，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难道她真的与这个传说中的医道世家有关？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赵擎掀帘而入，铠甲上沾满血迹："医女，将军让你立刻去中军帐。"

"出什么事了？"云昭手上不停，迅速为伤员缝合伤口。

赵擎脸色阴沉："北狄派使者送来战书，将军......情况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