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刀

云昭咬牙扶他坐起，迅速为他披上外袍，遮住背后的绷带。刚整理好，赵擎就带着几名斥候冲了进来。

"禀将军，拓跋烈大军已至十里外，正在安营扎寨！"斥候单膝跪地，"他们还......还竖起了血旗。"

帐内气温仿佛骤降。裴雪寒面沉如水："血旗誓师，不留俘虏。"他转向赵擎，"传令全军，准备死战。妇孺老弱即刻撤往南关。"

赵擎领命而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昭一眼。待众人退出，裴雪寒立刻瘫软下来，被云昭扶住。

"你疯了？"云昭又惊又怒，"这种状态怎么指挥作战？"

裴雪寒虚弱地笑了笑："不是还有你吗？"

"我？"

"你刚才用的，确实是云氏'九转回魂针'。"裴雪寒直视她的眼睛，"南郡云家，前朝太医院首座，专为皇室服务。二十年前因牵涉谋反被满门抄斩，但传闻云家小女儿被忠仆救走......"

云昭的手微微发抖："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父亲是当年的监斩官。"裴雪寒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临终前告诉我，云家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帐外传来号角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裴雪寒强撑着站起来："没时间说这些了。拓跋烈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云昭按住他："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云昭。"裴雪寒突然直呼其名，"如果城破，北狄人会杀光每一个活物，包括伤兵营里那些你拼死救回来的人。"他拿起桌上的雪满刀，"这把刀，不仅是杀人利器，更是守护之刃。"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云昭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士不可不弘毅"。她深吸一口气："好，我帮你。但有个条件——每两个时辰你必须休息一次，否则伤口崩裂，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裴雪寒点头应允。云昭帮他穿上铠甲，遮掩住背后的伤。当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他胸前时，一个硬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

裴雪寒从领口掏出一个银铃铛，正是小师妹的遗物。云昭接过细看，发现铃铛内侧刻着细小的纹路，不像是装饰，倒像是......地图？

"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裴雪寒低声道，"师父追杀我，不仅是因为我拒绝参与叛乱，还因为我带走了这个。"他指向铃铛内侧，"这是前朝皇室秘藏的'龙脉图'碎片，师父需要它来证明自己扶持的是真命天子。"

云昭心头一震："所以小师妹她......"

"是前朝公主的唯一血脉。"裴雪寒苦笑，"师父收养我们这些孤儿，从来就不是出于善心。"

帐外战鼓隆隆，容不得他们继续深谈。裴雪寒收好铃铛，整装而出。云昭跟在后面，心潮起伏。如果裴雪寒所言属实，那她这些年接受的刺杀任务，岂不是......

"云姑娘。"裴雪寒在帐门前突然转身，"若我战死，请带着这个铃铛去找京城'听雨楼'的苏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