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她看到裴雪寒的手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记录着这些年来的每一场恶战。
"这一道......"她轻触一条从手腕延伸至肘部的狰狞疤痕。
"三年前,黑水河之战。"裴雪寒平静地说,"为救一队被困的斥候。"
雪昭想起苏掌柜的话——这些年,裴雪寒就像把一半魂魄丢在了雪地里。她小心地为他包扎,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好了。"她轻声道,"这两天别碰水。"
裴雪寒看着她的手法,突然问:"云氏的医术,是不是都靠血脉传承?"
雪昭点头:"据说云家孩子从小就要用特殊药浴洗眼,才能练就'明察秋毫'的诊脉本领。"
"你记得药方吗?"
"有些印象......"雪昭努力回忆,"白芷、决明子、还有......龙脑香?"
裴雪寒若有所思:"龙脑香是西域贡品,寻常人家根本拿不到。"
雪昭明白他的意思——这进一步证实了她的云氏身份。一个普通医家,怎会用得起皇室贡品作为孩童药浴?
火堆噼啪作响,投下摇曳的光影。雪昭的右臂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地揉捏着伤处。
"疼?"裴雪寒注意到她的动作。
"有点麻。"雪昭勉强笑了笑,"不碍事。"
裴雪寒突然坐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的肩膀:"放松。"
雪昭一愣,随即感到一股温暖的内力从裴雪寒掌心传来,缓缓流入她的经脉。那感觉如同冬日暖阳,一点点驱散着右臂的麻木与刺痛。
"师兄......"
"别说话,专心引导内力。"
雪昭闭上眼,感受着那股暖流在体内循环。裴雪寒的内力浑厚而温和,与她自己的气息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仿佛本就同源。这感觉如此熟悉,让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练功过度,师兄都会这样为她调理气息......
"好点了吗?"裴雪寒的声音近在耳畔。
雪昭睁开眼,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火光为他刚毅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那双平日冷峻的眼睛此刻竟带着罕见的温柔。
"嗯......"她轻声应道,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裴雪寒似乎也意识到距离太近,轻咳一声退开:"睡吧,我守夜。"
雪昭想说轮流守夜,但疲惫感突然袭来。她裹紧外衣,在火堆旁躺下。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毯子,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师兄......"她迷迷糊糊地唤道。
"我在。"裴雪寒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直都在。"
......
天蒙蒙亮时,雪昭被一阵鸟鸣惊醒。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缕青烟。裴雪寒不在屋内,但雪满刀还靠在门边——这是个安全信号。
她活动了一下右臂,惊喜地发现麻木感减轻了许多。裴雪寒的内力调理果然有效。推门而出,晨雾笼罩着树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