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关

大雨倾盆而下，虞靖披着蓑衣在城墙上巡视。自从三天前回到雁门关，她就没合过眼。西戎的探马已经出现在关外二十里处，大战一触即发。

"将军！"赵武冒雨跑来，"北面发现单人单骑，正向关门疾驰！"

虞靖心头一跳："什么打扮？"

"北狄装束，但举着白旗。"

耶律尧！虞靖顾不上多问，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城墙，命人打开侧门。她跃上准备好的马匹，亲自出关迎去。

雨幕中，一个身影伏在马背上，缓缓接近。随着距离缩短，虞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不是耶律尧，而是一个北狄女子！

待来人更近些，虞靖认出了她——是阿史那云！她浑身是血，左肩插着一支箭，几乎要从马背上滑落。

虞靖策马上前，一把扶住她："耶律尧呢？"

阿史那云抬起苍白的脸，眼中含泪："他...他为了让我突围...留下来断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这是...耶律宏与西戎的密信...七哥说...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虞靖接过包裹，手指微微发抖："他在哪？"

"黑水河畔...西戎人...太多了..."阿史那云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虞靖立刻命人将阿史那云送回关中医治，自己则召集了一队轻骑。

"将军，太危险了！"韩冲劝阻道，"西戎大军可能已经过了黑水河！"

"我必须去。"虞靖的声音不容置疑，"若我明日黎明未归，你就按原计划守关，不必寻我。"

不顾众人反对，虞靖带着二十名精锐骑兵冲出关门，向黑水河疾驰而去。大雨如注，马蹄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但她不敢有丝毫减速。

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抵达黑水河畔。河水因暴雨而暴涨，汹涌澎湃。岸边散落着数十具尸体，大多是西戎武士，也有几名北狄士兵。

虞靖下马查看，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来自河边的一处灌木丛。

"耶律尧！"她冲过去，拨开灌木，顿时心如刀绞——耶律尧躺在血泊中，身上至少有七八处伤口，最严重的是腹部的一道刀伤，肠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还活着，但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纸。听到虞靖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别说话！"虞靖迅速脱下披风裹住他，"我带你去雁门关。"

耶律尧艰难地摇头："来不及了...我..."他咳出一口血，"密信...阿史那云..."

"她安全到达了，密信也收到了。"虞靖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傻..."

"值得..."耶律尧的手无力地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途垂落，眼睛也缓缓闭上。

"不！"虞靖一把抱起他，发现他还有微弱的脉搏，"快！回关！"

他们用树枝和披风做了个简易担架，小心地将耶律尧抬上马背。虞靖亲自驾驭马匹，尽可能平稳地向雁门关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