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关

"阿史那云？"她试探着问。

黑影轻笑一声："虞将军好眼力。"说着点燃了一盏小灯，果然是阿史那云。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

"你怎么来了？耶律尧呢？"

阿史那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七哥让我送信给你。他已经回到王庭，但情况不妙。耶律宏控制了大部分军队，七哥只能暂时退守北方。"

虞靖展开信笺，上面是耶律尧熟悉的笔迹，简要说明了北狄局势，最后写道："赫连勃确与令尊之死有关。三十年前，他曾化名潜入大周，与令尊有过节。详情可查天启十二年西域军报。务必小心，此人阴险至极。"

虞靖心头一震。天启十二年，她刚刚五岁，父亲确实曾奉命出征西域。难道赫连勃与父亲在那时就结下了仇怨？

"他还说了什么？"虞靖收起信笺问。

阿史那云犹豫片刻："七哥说...若你在京城遇到危险，可去城南'醉仙楼'找一个叫老胡的掌柜，那是我们在京城的眼线。"

虞靖点头致谢："你接下来去哪？"

"回北狄。七哥需要人手。"阿史那云的眼神坚定，"虞将军，七哥真的很在乎你。从小到大，我从未见他对任何人如此上心。"

虞靖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路上小心。"

送走阿史那云后，虞靖彻夜难眠。父亲的死竟与赫连勃有关，这个发现让她既愤怒又困惑。天启十二年的军报...明天进宫后，她得想办法查阅兵部档案。

次日清晨，虞靖换上崭新的朝服，入宫面圣。紫宸殿金碧辉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她跪在殿中央，感受到无数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

"爱卿平身。"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虞靖抬头，看见龙椅上的天子比想象中年轻，眼神锐利而深沉。她忽然注意到皇帝右手小指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这与林衍描述的赫连勃特征一致！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难道...不，不可能。但仔细看，皇帝的面容确实有几分胡人特征，高鼻深目...

"虞卿守关有功，朕心甚慰。"皇帝微笑道，"西戎猖獗，朕欲派卿统领西北各军，卿意如何？"

这个任命远超预期。西北各军包括雁门关在内十余万兵力，相当于将半壁江山的边防交到她手中。殿中众臣一片哗然。

"臣...惶恐。"虞靖谨慎回应，"恐才疏学浅，有负圣恩。"

"爱卿过谦了。"皇帝摆手，"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先赐宴为爱卿接风。"

退朝后，虞靖被引入偏殿用膳。让她意外的是，陪宴的只有林衍和几名近臣，气氛轻松许多。

"虞将军，"酒过三巡，皇帝突然问，"听闻你与北狄七王子耶律尧...交情匪浅？"

虞靖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她强自镇定："回陛下，耶律尧确曾被臣俘虏，后为共同对抗西戎暂释前嫌。但说'交情匪浅'，实乃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