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关

虞靖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她强自镇定："回陛下，耶律尧确曾被臣俘虏，后为共同对抗西戎暂释前嫌。但说'交情匪浅'，实乃言过。"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为何他临行前，与你彻夜长谈？"

虞靖后背一凉——皇帝竟对她的举动如此了解！雁门关内有朝廷的眼线！

"只是商议对抗西戎之策。"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皇帝没再追问，转而谈起边防部署。但虞靖已经警觉起来，每一句话都斟酌再三。

宴席散后，林衍悄悄拉住她："虞将军，借一步说话。"

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林衍确认四下无人后，低声道："将军可知为何陛下对耶律尧如此关注？"

虞靖摇头。

"因为赫连勃与耶律宏勾结的证据，是耶律尧提供的。"林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陛下怀疑...耶律尧另有所图。"

虞靖心头一跳："什么图谋？"

"挑拨大周与西戎开战，北狄坐收渔利。"林衍叹息，"将军，老夫知你与耶律尧有私交，但国事为大，还望明察。"

虞靖表面应允，心中却翻江倒海。皇帝的态度太奇怪了，既重用于她，又明显不信任。还有那道疤痕...真的是巧合吗？

离开皇宫后，虞靖立刻前往兵部档案库，以查阅边防为由调取天启十二年的西域军报。经过半日搜寻，她终于找到父亲当年的战报。

"...臣部追击西戎残兵至黑石峡谷，遇伏。幸得将士用命，反败为胜，斩敌首级三百余。其中有自称西戎王族者，临死前咒骂不止，言其子必报此仇..."

虞靖的手微微发抖。这描述与赫连勃何其相似！若当年父亲所杀之人真是赫连勃的父亲，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这是一场延续二十年的复仇！

她继续翻阅，突然在一份名单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杜如晦！当年的他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随父亲出征西域。

"原来如此..."虞靖恍然大悟。杜如晦与赫连勃的勾结，很可能从那时就开始了！

天色已晚，虞靖离开兵部，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府的路上。转过一个街角时，她突然感到背后有人跟踪。装作整理靴子，她借机回头瞥了一眼——是两个身着便装的壮汉，眼神阴鸷。

西戎人？还是朝廷的密探？虞靖不动声色，加快脚步转入一条繁华的街道，利用人群甩开了跟踪者。

回到府中，她立刻写信给耶律尧，告知今日发现。刚封好信笺，忽听屋顶又有响动。这次她直接打开窗户："阿史那云？"

一个黑影轻盈落下，却不是阿史那云，而是一个陌生的北狄武士。

"虞将军，"来人单膝跪地，"七王子急信！"

虞靖接过信，认出是耶律尧的笔迹，但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匆忙："赫连勃已潜入京城，伪装成西域商人，化名穆沙。此人危险至极，曾亲手杀害我三名探子。务必小心，切勿单独行动。我已派人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