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杜如蘅咬了咬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高处走。河水追着她的脚跟涨，很快就没过了小腿。她死死托住背上的老人，却感到水流越来越急，几乎站不稳脚跟。

"放手吧，闺女..."李婆婆在她耳边轻声道。

"不行！"杜如蘅倔强地往前迈步，却一个踉跄，两人一齐栽进水里。

浑浊的河水立刻灌入她的口鼻，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被激流裹挟着往下游冲去。慌乱中，她只记得死死抓住李婆婆的衣角，另一只手护住老人的头部。

就在她力气将尽时，一道黑影从岸上跃入水中。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拖向岸边。杜如蘅意识模糊间，仍死死抓着李婆婆不放，直到三人一起被拖上高处。

"咳咳...婆婆..."她一上岸就翻身查看李婆婆的状况。

"她没事，只是受了惊。"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杜如蘅这才抬头看向救命恩人——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身粗布短打，却掩不住挺拔的身姿。他脸上轮廓分明，眉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此刻正拧着衣服上的水，动作利落得像是在执行某种训练有素的程序。

"多谢壮士相救。"杜如蘅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勉强行了个礼，"我是杜家的如蘅，这是李婆婆..."

"莫靖言。"男子简短地报了姓名，伸手扶起老人，"村里已经敲锣了，我带你们去祠堂。"

杜如蘅这才注意到远处隐约传来的铜锣声。她想去搀扶李婆婆的另一边，却发现自己右脚踝一阵刺痛——大概是刚才在水里扭伤了。

莫靖言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适："能走吗？"

"能。"杜如蘅咬牙站起来，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莫靖言没说话，只是把李婆婆扶到一块大石旁坐下，然后转身蹲在杜如蘅面前："上来。"

杜如蘅犹豫了一下，但远处的浪声越来越近，她只好红着脸趴上男子的背。莫靖言轻松地背起她，又单手搀起李婆婆，三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组合向村中祠堂走去。

趴在陌生男子宽阔的背上，杜如蘅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不是农人常有的汗味，而是一种混合了皮革、铁器和某种苦涩药草的味道。她注意到莫靖言右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肘部一直延伸到袖子里，在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你是新来的？"杜如蘅试探地问，"我没在村里见过你。"

"昨日刚到，住在村西的老赵家。"莫靖言简短地回答，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路。

到了祠堂，村里人已经聚集了大半。杜如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组织村民的父亲，连忙挣扎着从莫靖言背上下来。

"爹！李婆婆救出来了！"她跛着脚走过去。

杜明转身，看到女儿狼狈的样子，脸色一变："受伤了？"

"只是扭了脚，多亏这位莫壮士相救。"杜如蘅侧身让父亲看到身后的莫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