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扭了脚,多亏这位莫壮士相救。"杜如蘅侧身让父亲看到身后的莫靖言。
杜明正要道谢,村长却急匆匆跑来:"杜老弟,上游决堤了,东边三百亩稻田眼看就要淹了!你是咱村最懂水利的,快拿个主意!"
杜明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越聚越多的村民。
"爹,您去吧,我没事。"杜如蘅推了推父亲,"村里更需要您。"
"我去看看。"莫靖言突然开口,"我在军中做过工事。"
杜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那就有劳了。"
人群匆匆往东边涌去,杜如蘅却被女眷们拉去换干衣服。等她收拾妥当,一瘸一拐地来到东边田埂时,父亲和莫靖言已经带着青壮们干起来了。
"应该挖渠分流!"她听见父亲大声说,"把水引到西边的废塘里去!"
"来不及。"莫靖言的声音冷静而坚决,"水流太快,挖渠至少需要两个时辰。现在应该加固南侧田埂,保住这边的两百亩。"
两人各执己见,周围的村民也不知该听谁的。杜如蘅挤到前面,仔细看了看水势,突然开口:"爹,莫壮士说得对。您看水流方向,挖渠确实来不及了。"
杜明皱眉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莫靖言,终于叹了口气:"那就依莫壮士的办。"
莫靖言立刻开始指挥村民分组行动。杜如蘅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男子,指挥起人来却条理分明,村民们不自觉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她拖着伤脚帮忙传递沙袋,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莫靖言干活时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那道狰狞的伤疤。他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每一个姿势都经过千百次锤炼。
夕阳西下时,最危险的堤段终于加固完毕。两百亩良田保住了,虽然仍有百亩遭了水淹,但已是万幸。村民们累得东倒西歪,莫靖言却仍然站得笔直,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多谢壮士相助。"杜明真诚地说,"若不嫌弃,今晚请到寒舍用顿便饭吧。"
莫靖言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站在杜明身后的杜如蘅,微微点头:"叨扰了。"
回村的路上,杜如蘅走在最后,脚踝的疼痛让她不时皱眉。走在前面的莫靖言突然停下脚步,等她走近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
"军中用的跌打药。"他简短地说,"效果不错。"
杜如蘅接过瓷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她抬头对上莫靖言的眼睛,发现那深邃的眸子里并非如表面那般冷硬,而是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谢谢。"她轻声道谢,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
远处,金穗村的炊烟袅袅升起,与未散的雨云交织在一起。这场突如其来的水患,将一个陌生的男子送入了杜如蘅平静的生活,而她尚不知道,这个名叫莫靖言的人,将会如何改变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