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军中也有屯田,只是..."莫靖言突然住了口,像是说漏了什么,转而道,"这些够一锅汤了。"
回程路上,杜如蘅忍不住好奇:"莫壮士在军中,是管屯田的吗?"
莫靖言脚步微顿:"不是。"
见他无意多说,杜如蘅也不好再问。两人沉默地走回杜家小院,却发现杜明已经起来了,正站在院中看着那捆竹子发愣。
"爹!"杜如蘅快步上前,"莫壮士帮我们砍了竹子来修田埂。"
杜明抬头看见二人,脸上露出笑容:"莫壮士太客气了。如蘅,去把昨儿酿的米酒拿出来,今早咱们好好招待恩人。"
早饭间,杜明再三向莫靖言道谢。莫靖言却只是摇头,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杜如蘅注意到他虽然举止粗犷,用餐时却意外地讲究——拿筷子的姿势端正,喝汤时不发出声响,甚至会在夹菜前用眼神询问。这些细节不像普通行伍之人,倒像是受过良好教养的。
"莫壮士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杜明给莫靖言添了杯酒,"听老赵说,你只暂住几日?"
莫靖言双手接过酒杯:"尚未定夺。可能...会在此地多留些时日。"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杜如蘅,又迅速移开。杜如蘅正低头挑鱼刺,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却听父亲笑道:"那敢情好!我们金穗村虽小,但水土养人。莫壮士若有兴趣,不如帮我看看东边那块地?我总觉得排水不畅..."
"爹,"杜如蘅忍不住插嘴,"莫壮士是客人,你怎么就使唤上了?"
莫靖言却已放下筷子:"乐意效劳。"
饭后,杜如蘅收拾碗筷,杜明和莫靖言去了书房看田地图。等她忙完厨房的活计,经过书房时,听见里面传来父亲兴奋的声音:"...这法子妙啊!莫壮士果然精通水利!"
杜如蘅探头一看,只见莫靖言正用炭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父亲在一旁连连点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莫靖言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原本冷硬的轮廓。他讲解时神情专注,偶尔用手比划,那些伤疤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如蘅!"杜明发现了门外的女儿,招手叫她进来,"莫壮士有个好主意,能解决咱家东田的积水问题!"
杜如蘅凑近一看,纸上画着精巧的沟渠图样,标注了高低走向,甚至考虑了不同季节的水量变化。这绝非外行人能画出的。
"莫壮士以前...修过水利?"她忍不住问。
莫靖言放下炭笔:"略懂一二。"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一个傲慢的男声:"杜明!在家吗?"
杜明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匆匆收起图纸,对莫靖言低声道:"是周家公子,莫壮士且在此稍坐。"说完便拉着杜如蘅迎了出去。
院门外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丁。他手持马鞭,正不耐烦地敲打着门框,见杜明出来,嘴角扯出一个假笑:"杜叔,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