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酿

院门外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家丁。他手持马鞭，正不耐烦地敲打着门框，见杜明出来，嘴角扯出一个假笑："杜叔，好久不见啊。"

"周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杜明语气冷淡。

周世昌——周家独子，金穗村最大的地主周老爷的宝贝孙子——目光却越过杜明，直勾勾地盯着杜如蘅："如蘅妹妹又标致了。"

杜如蘅强忍厌恶，微微侧身避开那令人不适的视线。周世昌不以为意，继续道："水患过后，村里不少人家生计困难。我周家体恤乡邻，愿意高价收购田地。杜叔家西边那十亩，我出十五两银子，如何？"

杜明脸色一沉："周公子说笑了。那是我家祖田，不卖的。"

"二十两。"周世昌眯起眼睛，"够你们父女舒舒服服过两年了。"

"不卖。"杜明斩钉截铁。

周世昌脸上的假笑消失了："杜叔，别不识抬举。今年水患严重，秋收肯定不好。到时候粮价飞涨，你们这些靠卖粮过活的小户，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多谢周公子关心，"杜如蘅忍不住开口，"我们家自有打算。"

周世昌转向杜如蘅，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如蘅妹妹，听说你家酿的稻花酒不错。不如这样，你把酿酒方子卖给我，我再加五两银子，如何？"

杜如蘅气得脸颊发烫："那是我祖母传下来的秘方，千金不卖！"

"好，好得很。"周世昌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希望过些日子，你们还能这么硬气。"说完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杜明望着周世昌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这厮盯上咱们家了..."

"爹，别担心。"杜如蘅安慰道，"咱们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他使坏。"

回到书房，莫靖言已不在桌前。杜如蘅走到后院，发现他正在劈柴，动作干净利落，每块柴都劈得大小均匀。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问："麻烦解决了？"

杜如蘅苦笑："怕是才刚开始。"她简单说了周家的事，莫靖言听完，手中斧头微微一顿。

"需要帮忙吗？"他问得很直接。

杜如蘅摇头："周家势大，在县衙里也有人。我们小心些就是。"她顿了顿，忍不住问，"莫壮士，你为何对我们家这么...热心？"

莫靖言放下斧头，沉默片刻才道："杜叔待我真诚。"他抬头看向杜如蘅，"你也一样。"

这简单的话语让杜如蘅心头一暖。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莫靖言突然问："你晚上酿酒？"

杜如蘅一愣："你怎么知道？"

"手上沾了酒曲的味道。"莫靖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在北方时，见过酿酒。"

杜如蘅眼睛一亮："你会酿酒？"

"不会。"莫靖言摇头，"但喝过不少。你酿的...味道不对。"

这话要是别人说，杜如蘅早恼了。但莫靖言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她反而好奇起来："哪里不对？"